清晨氤氲着薄雾。树影斑驳，远处啼鸟声声，仿佛天地间都慢了半拍。
苏棠背着布包，脚踏山石，跟在萧野身后一步一脚印地往林中走去。今日她随夫上山，是为采香草。
“慢些。”萧野回头瞥了她一眼，手中竹杖伸出，稳稳抵住一个滑石坡边。
“这己经是我能走得最稳的样子了。”苏棠嘟嘴喘气，抬袖拭了拭额头，汗珠细密，发丝贴着鬓角，却不显狼狈，倒有几分娇憨。
山路崎岖，草木繁密。苏棠一身素青短打，系着帕子，脸颊微红，眉眼灵动。虽辛苦，却无怨言。
萧野瞧着，眸光一沉。他走近一步，沉声道：“再往前就难走了，你若累，便原地歇息。”
“我不是瓷娃娃。”苏棠一笑，主动伸手握住他递来的木杖，“我既说了要制香，就得知道香从哪里来，长什么模样。你放心，摔不着的。”
萧野沉默不语，手却自然一揽，将她往前托了一把。掌心的力度沉稳有力，像棵老树，靠得安心。
两人继续前行，翻过一座小坡，萧野忽停步，指着前方一片石缝边的绿意：“闻到了没？这就是山薄荷。”
苏棠凑上前，蹲下轻轻摘下一叶，揉碎于指尖，清凉的香气瞬间弥漫而出。
“嗯，比晒干的味道更冲些，透着股凉意。”她眼睛发亮，“我若用它来做清神香，或许能混点艾叶压住药性。”
“你比我懂这些。”萧野站在她身后，微微低头，声音低沉带笑。
苏棠仰头看他，正欲回话，天空忽地乌云密布，一道雷声滚过。
“要下雨了！”她惊呼。
萧野动作利索，从背篓里拽出油纸伞，撑开拉她入怀。
骤雨倾盆之下，山林潮湿闷热，泥土的腥气与青草香气交杂，滴水穿叶声在西野响起。萧野一手撑着伞，另一手抱紧了苏棠的肩膀，眉头紧皱。
伞下空间狭小，两人贴得极近。苏棠身子微仰，几缕发丝贴在他胸前，心跳竟莫名乱了几分。
她悄悄移开些，却撞上萧野那双深沉的眼。
“再往前不便，找个山洞避一避。”
苏棠点点头，任他牵着往右方一处石壁下的小洞口奔去。那是萧野打猎常歇脚之处，草木遮掩，不易被人发现，洞中尚干燥，足够两人避雨。
两人钻入洞中，苏棠一身衣衫湿透，墨发贴在颈后，脸颊泛红，手里还紧紧捏着方才采来的香草。
“你先坐下。”萧野将她安置在干草铺上，解下自己的外袍搭在她肩头，沉声道，“别着凉。作者“福麦”推荐阅读《抛绣球嫁糙汉，他却日日宠我上天》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苏棠望着他眉眼间的担忧，心跳有些莫名地乱了节奏。
“你不冷吗？”她轻声问。
萧野摇头，转身走至洞口，用猎刀割下几枝枯枝，生起一小堆火，驱走潮气。
洞中渐渐暖了，火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像是将他的眉眼都熏出几分温柔。
苏棠低头看着手中的香草，有些出神。
“你以前采这些，也会一个人避雨在这儿吗？”她忽然开口，声音软软的，有些小心翼翼。
萧野顿了顿，回头看她：“以前常是我一个人来山中，很少人同行，更别说……像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苏棠挑眉，嘴角微扬。
“细皮嫩肉，胆子不小，却总让人放心不下。”萧野望着她，语气平静，却带了点不易察觉的低哑。
火光跳动，照在她的唇上，宛如涂了胭脂。
苏棠本是调笑之语，被他盯着看得心头乱颤。她别过脸，小声道：“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你额角有水。”他说着，伸手轻轻拂去她鬓边的水珠，指腹滑过她发丝，也擦过她的耳垂。
苏棠像被电触一般一抖，脸红得厉害，连耳根都烧起来了。
她低声咕哝一句：“谁要你擦了。”
萧野轻笑一声：“棠儿。”
“嗯？”苏棠抬眼，眼波微动。
“你真美。”
他声音极低，像是风里漏出来的情话，灼得人心一颤。
苏棠垂下眼帘，捏着香草的指尖都有些发颤，心中却升起一种说不清的甜意。
雨还未停，洞外雾气弥漫，洞中却渐暖。火堆噼啪作响，烘得衣衫微干。
苏棠靠着石壁，头靠在外袍上，一时困倦，迷迷糊糊地闭上眼，嘴角还含着一点笑意。
萧野看着她睡着的模样，轻叹一声，将火拨旺几分，轻轻将她脚边的湿布巾取走，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呵护一件稀世宝物。
山雨终会停，而他们之间，这一点点暖意，却正悄然酝酿，成了春芽一样的情愫，在山林间悄然生长。
——
山雨说来就来，未过半盏茶功夫，便又放晴。两人走出山洞，继续向山深处去。
等再回村时，她怀里装着满满一筐香草，眼角却仍挂着点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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