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香初入青云镇名流圈不过数日，便己在茶楼与绣坊之间悄然流传。
定香服务，虽未大张旗鼓，但依旧被几位闲来无事的贵妇打听了去，茶楼里的说书人都添油加醋，说得神乎其神：“那苏家姑娘年纪轻轻，一手香艺竟不输锦香斋的老香师，听闻她那香包，不但安神助眠，还能依时节依人换味——简首是神仙手段！”
消息终于传到了【锦香斋】。
这日午后，锦香斋后堂，林掌柜正靠着藤椅轻摇，一盏香茗氤氲腾起，面前摆着两只熏炉，火候正好。
一名小厮匆匆进来，躬身道：“掌柜的，那苏棠最近开的棠香居，生意竟极好，连冯府和绣坊都下了大单。”
林掌柜睁眼，手中茶盏轻轻放下，语调不紧不慢：“苏棠？”
小厮忙补充道：“正是早前被书生退婚的那位，据说她手里香囊极为讲究，还是自个儿配香、缝制，闻着跟我们铺子里的香不同，极新鲜。”
“呵。”林掌柜轻笑一声，神色却不带半分笑意。
“一个山村妇人，倒也会造势，”他斜倚着椅背，眼神慢慢深了，“若真有几分本事，倒不妨请来一观；若只是蹭名头、投机取巧，那就该让她知道，这镇上卖香，不是谁都能插手的。”
小厮小心道：“那要不要请她过来谈谈？”
“不急。”林掌柜摆摆手，目光一闪，“香要试过才知真假，她敢拿来卖，就不怕我们看。”
他起身走到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了几笔：“明日让我们的调香师去她那铺子里看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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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青云镇东街茶楼边，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缓步而来。她一身素衣，手中提着食盒，举止得体。
她在“棠香居”前停下。
陆小桃正在门后绣香囊，抬头瞥见这气质清冷的女子，连忙迎进来，随即问道：“姑娘是来买香的？”
女子轻轻点头，声音温婉：“听说你们家的安神香极好，我妹妹近日婚事烦忧，夜不能寐，想来试一试。”
苏棠刚从后院出来，见状便迎了上来，笑着道：“姑娘请跟我来，安神香在这边，我亲手调配，香型较轻，偏檀木与夜来香混调，不扰梦，反而安心。”
女子接过香囊，闻了一闻，眸光一闪，却仍神色平静：“确实别致。香气柔而不浮，藏而不寡……是你调的吗？”
“是。”苏棠温声答，“自家祖上便有制香底子，我稍加摸索罢了。”
女子抬眼看她，目光微微沉了片刻，忽然笑了一下：“姑娘手巧人美，难怪棠香名声渐起。”
苏棠谦虚一笑，正欲再言，女子己掏出碎银递上：“我要三枚，回头若妹妹喜爱，再来。”
银子收下，人却未多留，转身走出门去，步履从容，不留半点痕迹。
苏棠望着她背影，心中微有疑惑。
“这人不太像普通买香的……”陆小桃凑近她，小声嘀咕，“穿得素净，却一看便知是懂香的，香也试得仔细。”
苏棠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沉思。
她并不怕人来试探，但若真有人起了别样心思……那她可不会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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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锦香斋后堂，调香师取下帷帽，将香囊摆在桌上。
林掌柜眯眼一闻，手指顿时一顿：“这香，确实不凡。”
他声音转沉：“不简单……配方虽不复杂，但香气稳定持久，甚至有几分药香潜意。这女子，不是市井油滑，是有真手艺的。”
调香师小心翼翼道：“若让她卖下去，怕是迟早要抢了我们半壁江山。”
林掌柜冷笑一声：“她只是小打小闹，能做几个香包？最多不过几户人家买着新鲜。等我动手，让她知道——真香行的水，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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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苏棠这边，夜色初上，香炉轻燃。
她坐在灯下调香，忽然回头，对坐在门边削竹片的萧野低声说：“我总觉得……镇上香行，可能盯上我了。”
萧野停下手中动作，沉声问：“要不要我去打听？”
苏棠轻轻摇头，唇角却露出一个笃定的笑：“不用。我这香，是做给百姓的，不怕人惦记。既然己走上这条路，我就不打算回头。”
她眼神一亮，像初燃的火苗，闪烁而坚定。
而萧野只是看着她，轻轻一笑：“我信你。”
他把那截削好的香包架递给她，声音低低温柔：“你安心制香，其他的事，交给我。”
苏棠低头接过，指尖一热，心里却更亮。
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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