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窘迫感顺着脊椎爬上来，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不过……东东哥哥刚才明明喝了她递的水呀，应该不会介意这些吧！
万紫偷偷攥紧了衣角，心里的小人儿在给自己打气。
可那句在来的路上排练了无数遍的“东东哥哥，你投篮好厉害，恭喜你们赢球啦”，此刻像被体育馆顶上的横梁卡住了似的，怎么也冲不出喉咙。
只能僵在原地看着他和队友们笑闹，指尖把那包印着小熊图案的纸巾攥得更紧，包装袋都被捏出了几道深深的褶子。
“走了走了，庆功去！”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球员们陆续扛起背包往外涌。
陈东风跟着迈步时顿了顿，特意回头看向万紫。
目光掠过她身后缩成两团的柳枝枝和林薇。
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稔：“你们是她同学吧？天快黑透了，赶紧回学校，路上别贪玩。”
他顿了顿，视线落回万紫脸上时，嘴角扬起她熟悉的、带着点温和的笑意，“等我这阵忙完，带你去新开的那家电玩城玩。”
万紫像被烫到似的仓促抬头，目光刚撞上他眼里的笑意，又慌忙垂下去，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她胡乱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个细声的“嗯”，声音小得几乎要被队友们的笑闹声盖过去。
看着他转身汇入走廊的人流，背影在昏黄的廊灯下被拉得忽长忽短，渐渐融进远处的暮色里。
万紫才缓缓松开蜷得发僵的手指，掌心的自己喝的矿泉水瓶还留着她的温度，瓶盖上甚至印着几道浅浅的指甲印。
而那句在心里盘桓了整场的“恭喜”，终究随着他消失的方向，轻轻散在了体育馆微凉的空气里，连一丝回音都没留下。
“发什么呆呢？你魂都快飘到篮球场上去了！”柳枝枝凑过来，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万紫。
指尖还点了点她发红的脸颊，“走啦走啦，再磨蹭食堂都要关门了。”
万紫“哦”了一声，眼神还黏在体育馆深处那片渐渐暗下去的球场，脚步慢吞吞地跟着人群挪动。
刚走到门口，晚风裹着暮色卷过来，带着初秋特有的清冽，吹得她打了个轻颤。
她下意识将那只空矿泉水瓶攥得更紧了些。
虽然没能把满满的心意送到底，但掌心残留的温度里，好像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正趁着这晚风，在心底悄悄拱出了个小芽。
几人结伴回了学校，刚走到寝室楼下的香樟树下准备道别。
就见苏青和林晓燕拎着鼓鼓囊囊的购物袋从转角拐过来，塑料袋上印着的甜品店logo晃得人眼馋。
苏青一眼就瞥见她们，立刻笑着扬高了声音，手里的购物袋还颠了颠：“咦，柳枝枝，你跟我们寝室万紫去哪儿玩了？”
又转头看着万紫，“我还以为你藏自习室或是寝室啃习题呢！”
柳枝枝往苏青身边亲昵地靠了靠，胳膊很自然地搭在她肩上，指尖还轻轻点了点她的胳膊肘。
语气熟稔得像是在说自家事儿：“哎，还记得咱们高中那俩学长不？陈东风、陆阳啊。”
见苏青眼神里泛起点儿好奇的波澜，她立刻扬高了声音，眼底闪着兴奋的光：“他俩篮球队跟好几个学校打决赛，刚赢了！”
“万紫跟陈东风不是打小就认识的老交情嘛，大家都是熟人，就凑一块儿去看了场球，顺便喊加油喊得嗓子都快哑了，你是没瞧见那场面——”
她说着，还朝万紫挤了挤眼，声音里藏不住的雀跃，“说真的，陈东风今天那个三分球，帅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回到寝室，苏青把购物袋往桌上一放，拉了把椅子凑到万紫身边。
眼睛亮晶晶的：“万紫，你啥时候认识陈东风的啊？他在咱们这一片大学园里名气可大了，说是风云人物都不为过。”
万紫正低头整理书包，闻言抬了抬眼，轻声道：“他初中在老家待过一阵，算是我小时候的玩伴。”
“你认识他？”万紫心头忽然涌起一丝好奇，脸上掠过迟疑，惊讶地看向苏青，连手里攥着的书包带都松了半分。
旁边的林晓燕原本在擦桌子，这会儿也停下动作，抱着胳膊凑了过来，眼里明晃晃写着好奇。
苏青却一脸“这有什么稀奇”的表情，往椅背上一靠。
指尖转着笔：“当然认识了，我们高中都在江宁外国语，只不过不是很熟悉，我高一进学校不久就知道了他这个人，不同年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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