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贼快，赵鹏感觉自己都快变成轧钢厂运输科的背景板了。每天蹬着破车上下班，钻卡车底、跟老张头抬木头箱子、吃食堂猪食一样的棒子面粥和没油水的菜。唯一亮色就是签到。
连着七天，一天不落，甭管刮风下雨，老张头再不耐烦，赵鹏都得在出车前或者收工后，溜达到卡车边蹭那么一下。签出来的全是些零碎：粮票、一点点现金毛票、土豆、冻得邦硬的烂白菜帮子…聊胜于无。签完就利索地存进空间，蚊子腿也是肉。
空间角落里那点东西渐渐堆了点小碎末。但他最惦记的还是那片黑土地上撒下的白菜籽儿。每次进空间看，一平米的黑土还是那片黑土，静悄悄的，连个芽头都没有冒出来。
“空间种子也这么磨叽？”赵鹏有点犯嘀咕。
这天傍晚，收工铃刚歇，老张头叼着烟屁股钻车底下捣鼓去了。赵鹏凑到那辆老解放的驾驶室旁边，背对着人，默念：“签到！”
【叮！累积签到7天！空间满足初级拓展条件！空间拓展至15立方米！解锁基础土地（面积增加至2平方米）！解锁作物（速生小白菜种子己种植生效）！获得系统补偿：速生萝卜种子*1小包！】
提示音刚落，赵鹏就觉得脑子嗡地一声轻响，像是有个小气泡在意识里破开了。眼前没啥变化，但他能清晰感觉到，空间里那块灰蒙蒙的边缘向外猛地推开了一圈！视野更开阔了！
他立刻把意识沉入空间。
好家伙！原先十米见方的空间明显变大了，估摸着有十五个立方。角落堆的零碎货显得更不起眼了。最让他心跳加速的是那块黑土地！原本就一平米，现在变两平了！而且就在那扩大了一倍的黑土地上，冒出了一小片嫩黄嫩绿的小芽芽！星星点点，脆生生的，看着就喜人！正是他之前种下的速生小白菜！
空间果然神妙！不仅能保鲜，还能加速生长？或者签到送的种子本来就特殊？
赵鹏强压住心里的兴奋劲儿，赶紧把刚签出来的那包【速生萝卜种子】也存了进去。看着那片生机勃勃的小绿苗，再看看旁边刚出炉的新种子，他心里头一次感觉踏实了不少。这地儿，才是自己活命的根本！
琢磨了一下空间规划：新拓展的地方也灰蒙蒙，暂时当备用仓库。两平米土地，一个平米继续长白菜，另一个平米，他念头集中：“种！萝卜！” 种萝卜的意念锁定了那块地。空间里那种无形之手的感觉再次浮现，新的种子均匀地撒在了另一平米黑土地上。
干完这活，精神上又有点疲沓沓的感觉，跟上次种白菜一样。看来操作空间也得费点劲儿。
“小赵！发什么傻！走了！”车底下传来老张头的吆喝，声音闷闷的。
“来了！张师傅！”赵鹏应了一声，赶紧转身过去搭把手。脸上依旧那副沉稳样，但心里那点小激动跟揣了只活兔子似的蹦跶。
夜晚，后院公用水龙头旁边，秦淮茹佝偻着腰，就着冰凉的月光，在冰冷刺骨的水里搓洗着棒梗玩得一身泥巴的脏裤子。两只手冻得通红，关节僵硬麻木。洗到最后，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针扎似的疼。
好容易拧干，她把湿漉漉的裤子搭在院子角落那根冰凉的晾衣绳上。首起身子时，腰酸得差点背不过气。
月亮惨白惨白地挂在天上。院里一片死寂，各家各户窗户黑黢黢的，早就歇灯睡了。她搓着冻得快要失去知觉的手指，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后院。风一吹，晾衣绳上的湿裤子啪嗒滴下水珠。
她的目光，就停在了斜对面那间房子上——后院西侧赵鹏那屋。
只有那间房子的窗户，还从糊着的旧报纸破洞里透出一点点极其微弱、几乎看不清的光晕。像是屋里有盏煤油灯，被刻意遮挡过，只漏出一丝微光。
这么晚了…他怎么不睡？秦淮茹皱了下眉。院里晚上基本没人点灯，费油费钱。各家都是黑了灯凑合着躺下。
他又在屋里鼓捣什么呢？秦淮茹想起之前隐约闻到的葱姜味儿，想起借针时那紧闭的房门和冰冷的婉拒。这新来的赵鹏，独来独往，不跟院里人来往，门也总关得严实…透着股说不出的奇怪。
她盯着那点微光，冻得打了个哆嗦。一种混杂着好奇、疲倦和对别人那点“独处空间”的、模糊的羡慕感觉涌上来。但她很快摇摇头，用力把这念头甩开。
“关我什么事儿！冷死了！”她低声嘟囔一句，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驱赶掉那点莫名思绪，紧了紧身上单薄的旧棉袄，快步走回了中院那间永远嘈杂逼仄的家门。黑暗和孩子的呓语迅速吞没了她的身影。
后院重新陷入死寂。只有赵鹏那扇糊着破报纸的窗户后头，那点微弱的灯光，又倔强地亮了一小会儿，才悄然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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