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轧钢厂歇工。赵鹏睡到日上三竿才被窗外小孩儿疯跑的尖叫声吵醒。屋里冷得哈气成烟，但好歹能歇一天。肚子里唱空城计，嚼了点昨晚空间里存的硬窝头，更觉寡淡无味。
“得出去转转，不能老憋屋里。”赵鹏琢磨，“去图书馆碰碰运气，看看特殊签到点能出啥。”
他没自行车，认命靠11路。大冷天，街面清静不少。路过厂区小礼堂外面那片空场子，倒是热闹非凡。临时竖起的杆子扯着银幕，写着斗大的字——“今日放映：《地雷战》”。
乌泱泱的人头攒动，拖家带口，扛着长条板凳的，抱着小马扎的，一窝蜂往里挤。傻柱那标志性的大嗓门老远就能听见：“快！快进去占前排！”
许大茂和他那个电影放映机成了焦点，他站在小桌子旁边摆弄着机器盒盖，一副“技术权威”的样子，嘴里吆喝着：“别挤！别挤！瞎挤啥？坏了机器都别看！”眼睛时不时瞟向正在组织人流的娄晓娥，带着点得意的笑。
秦淮茹抱着小当，身边跟着棒梗和槐花，也跟着人流往前挪，脸上难得有点出门的轻快劲儿。她瞅见赵鹏一个人站在场子外头，冲他笑了下点头算是打招呼。
赵鹏可没心思看这打仗片，人多口杂，挨挤挨冻，还耽误他探索签到点大业。他抬腿就走，绕开人群。
图书馆门脸不大，灰墙灰瓦，刷着“向科学进军”的标语。牌子上“图书馆”三个字倒是正经的楷书。门廊下挂的布帘子补丁摞补丁。
赵鹏在门口站定，确认周围没什么熟人注意他，瞅准那块牌子，心里默念：“签到！”
【叮！特殊地点（图书馆）签到成功！奖励：基础植物学知识碎片*1！】
熟悉的轻微眩晕感袭来，脑子里被塞进一堆“光合作用”、“氮磷钾肥”、“常见病虫害”之类的名词术语。好家伙，又是知识灌输！种地用得着！
他掀开厚帘子进了门。一股子旧书纸张和尘土混合的味儿。光线有点暗，就靠高窗户透进来的天光。管理员是个戴着厚瓶底眼镜的老头儿，坐在门口小桌子后面，借着点微弱的光线看报纸，头都没抬。
阅览区摆着几排旧长条桌和木椅子。人不多，零星坐着几个学生模样的，还有个戴着干部帽的老同志在写东西。
赵鹏目标明确，首接走到后面标着“农林牧副渔”的书架前。架子上的书也不多，灰扑扑的，不少蒙着层灰。他装模作样地翻看着一本写着《常见病虫害图谱》的书，竖着耳朵等管理员老头不注意。
他的目标是旁边那个书架，上面写着“农业种植技术”。扫了一圈，眼睛亮了一下。书架中下层，有本绿皮的《常见蔬菜种植》！
他刚往前一步，准备去够那本书。旁边也伸过来一只手，同时按在了那本绿皮书的书脊上！
赵鹏和那只手的主人都愣了一下。
扭头一看，竟然是个姑娘。梳着两条清爽的麻花辫，戴着副挺秀气的薄黑框眼镜，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列宁装，怀里还抱着两本挺厚的书。脸上表情有点愕然，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正看着他。
赵鹏脑子里灵光一现，这打扮…冉老师？冉秋叶？
两人几乎是同时松开了手。
“抱歉，你请。”赵鹏微微侧身，让出点空位，语气挺平和。
姑娘脸飞快地红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掩饰尴尬：“对不起，我也正想看这本书…您请，您请。”声音清亮温和，带点书卷气。
“别客气，您先看吧。”赵鹏看着她怀里那两本厚书，《中学物理教学法》、《植物生理学》…好家伙，这位冉老师还挺好学？
“哦…谢谢同志。”冉秋叶犹豫了一下，伸手把那本《常见蔬菜种植》拿了下来，飞快地瞟了一眼封面确认，又看了看赵鹏空着的手，“您…也种菜？”
赵鹏脑子里刚存进去的植物学知识碎片还没热乎，正好用上。他点点头：“嗯，有点兴趣。刚学着鼓捣点小白菜什么的，听说这书写得挺实在。” 他语气很自然，顺手抽出了旁边一本《北方果树修剪》，假装翻看，随口问，“冉老师也是搞种植的？”
冉秋叶听赵鹏认得她，还叫出称呼，有点意外：“同志，您认识我？”
赵鹏合上册子，指了下她胸前的校徽：“听院里人说，冉老师在咱们这片学校教书，有文化，还喜欢弄点花草。” 他这话半真半假。
“哦，这样啊…”冉秋叶笑了笑，脸上那点拘谨淡了些，“我叫冉秋叶，是在学校教书。也不算搞种植，就是…学校最近在后勤那边弄了个小实验田，想给学生们看看植物生长过程，主要想挑点好活的蔬菜。我对这方面懂得也不多，刚起步。”她扬了扬手里的《常见蔬菜种植》。
“赵鹏。”赵鹏报了名字，“种着玩儿。小白菜挺好，长得快，不挑地。”
“是吗？”冉秋叶来了点兴趣，“赵同志您种过？我那实验田是块小沙地，真担心土不行。”
“小白菜根儿浅，有点肥力就行。”赵鹏脑子里闪过知识碎片里的信息，尽量说点基础的，“撒籽别太密，盖层薄土就成。平时太阳照足点，浇透水就行，它不太娇气。”
冉秋叶听得挺认真，连连点头：“对对！书上好像也这么写！主要就怕我们后勤那几个不懂的给瞎伺候死了…”她说着自己先笑了，有点无奈。
两人就这么在书架夹道里聊了几句小白菜，气氛还挺平和。冉秋叶又请教了几个浇水施肥的简单问题，赵鹏能答的就答，答不了的就说“书上好像写过”，显得挺诚恳又不露怯。
聊了几分钟，冉秋叶看了一眼腕上的旧手表：“哎呀，我得走了，下午还约了同事讨论教案。赵同志，谢谢您啊！”她把书抱紧了些，“等我种的时候有不明白的，能来请教您吗？”
赵鹏点头：“请教不敢当，经验不多。不过院子里聊两句没啥。”
“行！那再会！”冉秋叶笑了笑，抱着书，脚步轻快地朝门口管理员那边走去登记。
赵鹏看着她出去，转身随手把那本《常见蔬菜种植》塞回书架，再拿书签到就没意义了。刚准备离开，图书馆门口那扇厚重的棉布帘子被猛地掀开，呼啦啦闯进来一个人。
是许大茂。
他脸上有股掩饰不住的得意劲儿，进来就压低声音冲门口的管理员老头儿嚷嚷：“陈大爷！赶紧的！借你那放大镜用用！关键时候掉链子，小礼堂那边机器上有个小螺丝死活找不着型号了！急死我了！”他一边说一边搓着手，仿佛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赵鹏站在书架后面，听得清清楚楚。他嘴角撇了撇，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孙子…看来傻柱今儿相亲的事，怕是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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