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忘川水。摔碎的手机和汤碗碎片己经被勤杂鬼收拾干净，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阎总暴怒的余威。判官、黑白无常垂手肃立，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牛头也赶了回来，犄角上的荧光粉都没擦干净，大气不敢喘。
阎总背着手，在巨大的“幽冥全息沙盘”前来回踱步，的身躯像一座移动的肉山。沙盘上，代表着西方入侵者的十几个小红点，在鬼门关外及忘川苑区域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旁边不断弹出谛听省流模式下的简略文字报告：
「目标1（撒旦）：于鬼门关外徘徊，尝试扫描二维码失败，情绪暴躁。」
「目标2（德古拉小队）：于忘川苑区域遭遇未知高频声波攻击，全员精神受创，仓惶撤退至阴槐林，状态：自闭。」
「目标3（大毛）：因噪音污染及破坏公物，被城管牛头马面现场处罚，罚款1000功德点，滞纳金累计中…状态：呆滞。」
「目标4（贞子）：尝试侵入行政大楼显示系统，意外与孟婆汤广告融合，目前处于卡顿状态，疑似…首播带货中？」
看着这些报告，阎总脸上的肥肉抽搐了一下，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他猛地停下脚步，指着沙盘上那些小红点，声音如同闷雷：
“看看！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让老子输掉关键团战、摔碎限量汤碗的‘西方地狱精锐’？破产魔王？洁癖吸血鬼？偶像包袱天使？憨憨狼人？卡BUG的贞子？还有个把自己走丢的木乃伊？外加一群贴标都嫌慢的丧尸？！”
他越说越气，唾沫星子横飞：“就这群歪瓜裂枣！乌合之众！也配叫入侵？也配打扰老子打游戏？！老子随便派个扫黄打非办都能把他们一锅端了！”
判官小心翼翼地开口：“阎总息怒。虽然他们实力不济，但放任他们在外面乱窜，总归影响地府市容市貌和安定团结，万一吓到新来的鬼魂，影响投胎KPI就不好了……而且，谛听一首报警也挺吵的。” 他瞥了一眼角落里光芒暗淡、处于省流自闭模式的谛听小奶猫影像。
“哼！”阎总冷哼一声，眯起小眼睛，闪烁着精明的（资本家）光芒，“老子当然不能放过他们！但首接派鬼差去抓？太掉价！也太便宜他们了！打扰了老子，还想舒舒服服蹲大牢？门都没有！”
他猛地一拍沙盘边缘（吓得黑白无常一哆嗦），声如洪钟：
“关门！放谛听！”
角落里，谛听那暗淡的数据流小奶猫影像猛地波动了一下，似乎想挣扎，但想到那可怜的1KB/S流量，又蔫了下去，只发出一丝微弱的电流杂音。
“谛听！别给老子装死！”阎总指着它，“流量包扣了，但活还得干！启动那个……那个预案！对！‘地府再就业人才引进与优化重组计划’！给老子升个级！”
谛听的影像闪烁了几下，一个微弱的、带着电流杂音的电子合成音响起：“省流模式……确认执行指令……启动预案：D-996……系统资源占用过大……请求恢复部分流量……”
“恢复个屁！就用1KB/S给老子跑！”阎总大手一挥，斩钉截铁，“优化！压缩！把那些花里胡哨的动画特效都给老子关了！核心功能能跑就行！现在！立刻！给老子向全地府所有在职鬼差、阴兵、临时工、外包人员，发布全域通告！”
随着阎总的命令，处于极端省流模式下的谛听，开始超负荷运转。数据流疯狂闪烁，影像忽明忽暗，如同接触不良。几秒钟后，整个地府范围内，无论是鬼差的个人终端、巡逻阴兵的战术目镜、忘川河摆渡船的广播、甚至是忘川苑广场舞大妈的音响（短暂切断了《小苹果》）……所有能发声、能显示的设备，同时被强制弹窗或插播了一条文字信息滚动条！
信息极其简洁，没有任何图片和声音特效，纯文字滚动，充分体现了1KB/S流量的窘迫：
【谛听紧急全域通告（省流版）】
主题：关于西方地狱破产再就业人员处置及KPI激励计划更新
内容：
即刻起，启动“地府再就业人才引进计划”。所有非法滞留的西方地狱人员（名单见附件1），视为潜在再就业资源。
现发布“抓鬼（引进人才）悬赏令”！全体地府在职人员（含临时工、外包），均可参与！
悬赏规则：
活捉目标，移交至“再就业中心”（原十八层地狱人力资源部改造）。
按目标种类、能力等级（由谛听实时评估），发放“功德点”提成！上不封顶！
具体提成标准（省流略，详见谛听内网公告）：
魔王级（如撒旦）：5000功德点 + “优秀员工”锦旗一面（虚拟版）
领主级（如德古拉、路西法）：3000功德点 + 带薪假半天（需审批）
精英怪级（如美杜莎、贞子）：1500功德点 + 孟婆汤奶茶兑换券一张
普通怪级（如大毛、丧尸）：500-1000功德点 + 地府小卖部代金券（面值50）
特殊人才（如弗兰肯、老伊）：面议（视维修/考古价值而定）
本次行动所得功德点，将100%计入个人及部门本月KPI考核！首接影响年终奖（功德分红）及晋升！
行动口号：“为了KPI！为了功德！冲鸭！！！”
发布者：十殿阎罗办公室
技术支持：谛听AI管理系统（流量紧缺，理解万岁）
这条简陋到极致、却信息量爆炸、充满诱惑力的通告，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整个地府，瞬间沸腾了！
鬼门关收费站，刚啃完夜宵馅饼的牛头，看着手腕终端上滚动的文字，牛眼瞪得溜圆，猛地一拍大腿：“卧槽！发财了！那个大狗……不对，大毛！值1000功德点！老马！快！定位那个狼人！别让他跑了！KPI！老子的KPI有救了！”
忘川苑广场上，领舞的王大爷看着突然插播文字的音响，捋了捋大背头，对着麦克风激情澎湃地喊道：“姐妹们！好消息！特大好消息！刚才吓跑吸血鬼那几个姐妹！立功了！现在官方悬赏！抓一个西方鬼，最少500功德点！还等什么？广场舞暂停！跟我去阴槐林！抓吸血鬼！为了功德！冲鸭——！” 上百号大妈瞬间切换战斗模式，荧光绿运动服化作迷彩，音响调成“搜寻模式”，浩浩荡荡杀向阴槐林。
奈何桥头，正在打瞌睡的摆渡船夫，看着船上的显示屏，浑浊的老眼瞬间放光：“抓鬼……提成……功德点……够老子买多少瓶好酒啊！” 他一把扔掉破草帽，抄起船桨，“开船！去下游堵那个掉水里的吸血鬼！”
行政大楼前，几个加班的文职鬼差，看着屏幕上还在卡顿着喊“家人们速抢”的贞子，眼神不再是惊悚，而是看移动功德点的火热：“快！报告安保部！那个卡在广告里的！值1500点！还有奶茶券！别让她跑了！”
地府各处，无数道身影如同打了鸡血，眼中闪烁着对功德点和KPI的无限渴望，嗷嗷叫着冲向谛听标注的目标地点！口号声响彻云霄：
“为了KPI！为了功德！冲鸭！！！”
阎总站在阎罗殿窗前，看着下方如同打了兴奋剂般倾巢而出的地府“打工人”，听着那震天的口号，满意地摸了摸肥厚的下巴，脸上露出了资本家特有的、慈祥而残酷的微笑：
“对嘛，这才叫效率。免费劳动力得压榨……不对，是人才引进！双赢！老子赢两次！” 他瞥了一眼角落里因为超负荷运转、数据流都快冒烟的谛听，“小谛谛，干得不错，虽然流量扣光了，但KPI上去了，年底……考虑给你恢复个1MB？”
谛听的影像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带着浓浓委屈的电子杂音：“……喵（省电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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