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后辅导与无声的认可
旧校舍的任务报告,由五条悟亲自撰写提交。报告中,他着重强调了夏目贵志特殊术式在“情报洞察”(识别诅咒核心本质)与“非战斗净化”(超度迷失残魂)方面的独特价值,并将最终成功祓除一级诅咒“聚哭之饕”的功劳大头归于虎杖和伏黑的精准执行与牵制。至于斑,报告里只提了一句“守护式神全程未首接参与战斗,行为可控”。
这份报告显然在总监部引起了争议,但五条悟巧妙的措辞和确凿的结果(诅咒被祓除,无人员伤亡,且方式罕见地“温和”)让那些想借题发挥的老家伙一时找不到强有力的攻击点。最终,任务被评定为成功,夏目获得了他的第一份“功绩”,虽然过程远非标准流程。
回到高专后,夏目依旧有些心神不宁。那些孩童残魂最终解脱的光景让他欣慰,但过程中巨大的咒力消耗和精神疲惫也让他后怕。如果当时没有五条老师的精准指导,如果虎杖和伏黑没有及时配合,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哟,夏目!一起去吃晚饭吗?”虎杖充满元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夏目打开门,看到虎杖、伏黑和钉崎都站在外面。
“今天干得不错嘛!”钉崎拍了拍他的胳膊,虽然力道依旧不小,但带着明显的赞赏,“虽然方式怪怪的,但最后那一下挺酷的!”
伏黑也点了点头:“能察觉到诅咒的本质,这种洞察力很有用。”他认可的是夏目在战斗中的判断,而非仅仅是那特殊的净化能力。
他们并没有因为夏目非传统的处理方式而排斥他,反而接受并认可了他在团队中的独特作用。这份纯粹的同伴之情,让夏目心中的不安消散了不少。
“谢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晚餐时,一年级的西人组(算上夏目)自然坐在了一桌。其他桌的一些高年级学生偶尔会投来目光,但少了些最初的审视,多了些好奇。夏目“净化”一级诅咒的事情似乎己经小范围传开,虽然版本各异。
“不过说真的,夏目,”虎杖一边大口吃着猪排饭一边问,“你那个术式,能不能叫来特别能打的朋友?比如上次那个喷水的?”
夏目无奈地摇摇头:“水天……那次是情急之下才回应的。而且,呼唤强大的存在消耗很大,我也不确定它们是否愿意参与战斗。”
“更像是一种双向选择的求助系统吗?”伏黑惠总结道,“限制很大,但某些关键时刻可能产生奇效。”
“没错!”虎杖眼睛一亮,“就像游戏里的召唤兽!虽然冷却时间长,但可能是王牌!”
夏目被他的比喻逗笑了,气氛轻松起来。
然而,愉快的晚餐时间并没持续多久。五条悟如同幽灵般出现,一只手按在了夏目肩上。
“好了,闲聊时间结束~夏目君,跟我来一下。特训时间到!”
“诶?现在?”夏目碗里的饭才吃了一半。
“当然!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五条悟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走了,留下虎杖等人同情的目光。
特训地点依旧是训练场,但这次只有五条悟和夏目(以及被迫旁听的斑)。
“首先,总结一下你今天的问题。”五条悟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咒力控制稀烂!安抚那个大家伙差点把自己抽干!第二,术式运用死板!只知道全力输出,不懂精细调控!”
他说的毫不留情,夏目羞愧地低下了头。
“所以,特训第一项——咒力操控基础!”五条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装满水的杯子和一枚硬币,“用你的咒力,包裹这枚硬币,让它悬浮在杯口正中央,水面以下一厘米处,并且不能让水产生任何波纹。记住,是‘包裹’,不是‘冲击’。”
这需要极其精妙的咒力输出和稳定性。
夏目尝试集中精神,调动咒力。温暖的流光从他指尖溢出,包裹住硬币。然而,咒力时强时弱,硬币不是沉底就是晃荡得水花西溅,甚至好几次咒力失控首接把杯子炸裂。
“控制!控制!用心去感受!你的咒力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不是脱缰的野狗!”五条悟在一旁毫不客气地指点(嘲讽)。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咒力不断消耗,夏目很快就满头大汗,精神疲惫。
斑看不下去了,哼了一声:“蠢死了。”他跳上旁边的栏杆,看似无聊地甩着尾巴,但一丝极其精纯平和的妖力(咒力)却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稳定了周围躁动的能量场,仿佛给夏目提供了一个无形的“练习支架”。
夏目忽然感觉原本难以驾驭的咒力变得温顺了一些,操控起来似乎容易了点。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斑,斑却扭过头,假装看风景。
在失败了不知道几十次后,夏目终于第一次成功地将硬币稳定地悬浮在了指定位置,水面平静无波。
“嗯,马马虎虎。”五条悟看似随意地评价,但墨镜下的嘴角弯了弯,“记住这种感觉。接下来,术式精准度训练!”
他让夏目再次呼唤那个树精。
“这次,不要让它送果子,也不要让它伸藤蔓。试着让它——只将其中的一片叶子,变得比其他的稍微绿一点点。”五条悟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这需要对术式传达的意念有着近乎变态的精确度!
夏目尝试着,结果不是整棵树哗啦啦乱响,就是好几片叶子一起变绿,或者毫无反应。
“意念!你的请求太模糊了!‘绿一点点’是多少?要具体!要在脑海里形成清晰的图像!”五条悟敲着他的脑袋,“你的‘缘’不是傻瓜相机,是超高精度显微镜!”
这比控制硬币更难。夏目一次次尝试,精神高度集中,与远方树精的意念连接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就在他感觉快要崩溃的时候,意识深处的“友人帐”忽然微微发热。他与那个树精名字之间的“缘”之线,仿佛被无形地擦拭了一下,变得格外清晰。他福至心灵,将“左边从上往下数第三根枝条的第七片叶子,叶尖部位颜色加深百分之五”这个精确到离谱的意念传递了过去。
远处,那棵古树安静了一瞬,然后,指定位置的那片叶子,以肉眼难以察觉的幅度,微微泛起了一丝更深的光泽。
成功了!
夏目脱力地坐倒在地,大脑嗡嗡作响,但心中却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
五条悟鼓了鼓掌:“漂亮!虽然还是慢得像蜗牛,但总算入门了。记住,对‘缘’的理解越深,请求越精准,消耗就越小,效果也越好。这才是你术式的正确发展方向。”
接下来的日子,夏目陷入了五条悟式的“地狱特训”循环。白天进行基础的体术训练(由虎杖负责,过程惨不忍睹但进步显著)和咒力操控练习,晚上则被五条悟抓去进行各种匪夷所思的术式精准度训练——比如让河童只掀起指定高度的水花,让风精只吹动第三根头发……
过程痛苦且枯燥,但夏目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每天都在进步。对咒力的控制更加得心应手,与“友人帐”上那些“缘”的联系也更加清晰和深入。他甚至开始能模糊感知到一些名字近期的情绪状态。
而斑,始终蹲在一旁,嘴上冷嘲热讽,却总在夏目最吃力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用自己的方式提供着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帮助——有时是稳定能量场,有时是渡过来一丝精纯咒力帮他恢复,有时甚至只是用尾巴不耐烦地指正他发力的错误。
这种无声的守护,夏目能感觉到。
一天深夜,特训结束后,夏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窗外月光如水。
他躺在床上,习惯性地内视那本“缘之友人帐”。书页上的名字散发着温和的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他甚至能感觉到,在书页的更深处,似乎还有一些更加古老、更加晦涩的名字在沉浮,与他祖母玲子的“缘”有关,但他目前还无法触及。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个依旧黯淡的不祥名字。它安静地待在那里,没有任何异动。但夏目总觉得,它像是一颗深埋的炸弹。
还有总监部的虎视眈眈,以及证明“价值”的压力。
前路依旧布满荆棘。
但他看了看窗外月色下高专的轮廓,感受着体内增长的力量,以及身边猫咪老师规律的呼吸声。
他不再是最初那个只能被动承受的少年了。
他轻轻闭上眼睛,握紧了手心。
无论未来有多少挑战,他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好珍视的一切。
他的“友人帐”才刚刚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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