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能站起来了!”龙英雄的声音在深渊底部炸开,如同久旱后的第一声雷鸣,带着难以置信的力量感,向沉寂的崖壁宣告着生命的奇迹!
欢呼的余音还在狭窄的崖壁间碰撞回响,一道金色的旋风便从他身边的虬结古木上飞扑而下!金灵轻盈地落在他脚边,欢欣雀跃几乎冲破天际!它不再是沉稳的小医师,而变回了一个纯粹的、为朋友新生狂欢的孩子。它绕着龙英雄疾速奔跑,速度带起的小小气流卷动了地上的枯叶和尘埃。金色的毛发在稀薄的光线下划出耀眼的弧光,蓬松的大尾巴像燃烧的火焰般甩动,喉咙里爆发出高亢、短促、充满无上喜悦的“叽吱!喳喳!吱呀——”声!它甚至兴奋地试图去拉扯龙英雄仅存的、布满污垢和破洞的衣角,仿佛要拉着他一起跳舞。
狂喜之中,金灵的动作猛地一顿。小巧的鼻翼用力耸动了几下,原本因兴奋而亮晶晶的黑眸瞬间圆睁,闪过一丝错愕。它下意识地伸出毛茸茸的前爪,猛地捏住了自己尖尖的鼻子!另一只爪子还夸张地在脸前拼命扇动,小小的眉头紧紧皱起,挤出一个无比滑稽又无比真实的“被熏到了”的痛苦表情!喉咙里发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呃呃——”的嫌弃呜咽,飞快地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一副“离我远点”的模样。
龙英雄被它这突如其来的嫌弃弄得一愣,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猛然冲进了他自己的鼻腔!
这不是普通的汗馊味。这是一种混杂着三个月无法洗漱、在腐败落叶和污血中滚爬发酵的刺鼻体味,更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腐朽淤泥中混合了硫磺、又掺杂着一丝奇异的药草苦涩气的粘稠腥臭!这味道极其霸道,几乎凝成实质,沉沉地笼罩在他周身一丈之内。低头看去,才惊觉自己暴露在破衣外的皮肤——手臂、脖颈、小腿——不知何时己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如同沥青般粘腻的黑色污垢!这污垢不仅覆于表面,甚至如同从毛孔深处钻出来的一般,散发着浓烈的恶臭源头就在此处!
“老天爷!”龙英雄自己也被这味道呛得差点背过气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我是掉进哪个腐烂的千年毒沼里泡了三个月吗?还是说……” 他猛地意识到,“这是回天果?!” 那神异的果实将他从粉身碎骨的绝境中拉回,在重塑骨肉筋脉的同时,必然也将他体内沉积的、以及赵无涯那阴狠剧毒残留的、所有暗伤杂质的精华,甚至是生命本源的浊气,一并排了出来!这股弥漫的恶臭,是生命重铸后的废渣,也是污秽旧我的最终遗蜕!
“我得洗澡!立刻!马上!金灵!”龙英雄再也无法忍受,几乎是用吼的说出来,“臭得连我自己都想把自己埋了!”
金灵用力点着小脑袋,虽然依旧捏着鼻子,但眼神里充满了理解。它伸出一只爪子,坚定地指向东边那被更浓郁雾气和奇异扭曲植被覆盖的方向。
龙英雄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心中却泛起一丝迟疑。这三个月,他的“世界”就是这片由金灵划定的、在巨大枯树根和嶙峋巨石形成的天然凹壁下的“安全区”。他从未真正踏足过深渊的深处。离开这片由金灵守护、相对熟悉的狭小空间,未知的黑暗与潜藏的危险如同潜伏的巨兽,让他这刚刚能站稳的身体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但身上那层粘腻发臭的黑垢,如同千百只蚂蚁在啃噬皮肤,又像无形的耻辱布裹挟着他。他别无选择。
“走!”他咬咬牙,抓起地上那根由金灵帮他寻来的、被汗水浸透成暗红色的坚韧藤条拐杖(虽然此时感觉己不太需要,但带上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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