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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循环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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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梧的指尖还贴在右脸的伤疤上,那层符纹像活了一样,在皮下蠕动,像是要挣脱血肉爬出来。她没动,也没叫,只是把另一只手里的算筹攥得更紧了些。血从掌心旧伤渗出来,顺着竹节往下淌,滴在青石上,可那血刚落地,就凝住了——不是风停了,是时间停了。

头顶裂开的光束不再流动,而是凝成一道琥珀色的柱子,悬在半空,像被谁按下了暂停。裴九渊闭着眼,靠在墙边,一滴血正从他手腕滑到指尖,悬在那里,颤也不颤。连风都卡住了,灰烬浮在空中,像撒了一把碎纸,停在半道。

七息。

她数着。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重复同一个瞬间。风停、血悬、眼闭——七息一过,一切又重来。她试过眨眼,试过抬脚,甚至咬破舌尖,可世界就像一块卡顿的铜镜,只肯映出同一帧画面。

她低头看地上的算筹。银铃的残丝缠在上面,断口焦黑,像是被火燎过。她把它插进地面那道裂痕里,轻轻一震,残丝发出一声极细的嗡鸣,像蚊子翅膀拍在耳膜上。那声音撞上青铜板,板面微颤,光柱晃了半瞬——时间裂了条缝。

够了。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凝固的尘埃,望向穹顶之上。那里本该是密道的尽头,可此刻,一道极细的银线横贯天际,从裂口一首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那不是光,不是丝,是琴弦——妙音娘子最后拨动的那根心弦,断了,却没消散,像一根钉子,卡在时间的缝隙里,让黄昏死死停在这刻。

她认得这弦。那晚她在教坊司外听见的断音,就是它在响。那时它连着妙音娘子的指尖,现在,它连着整个循环。

她拔下发间的海棠花钗。

钗尖冷,像冰。她没看裴九渊,也没再低头看自己的伤疤。她只是把钗尖抵在唇边,轻轻一吹——一点血珠从钗尖滑落,滴在算筹上。算筹震了,银丝残响与那根天际的弦有了共鸣,频率一模一样。

她知道了。

这弦不是用来弹的,是用来割的。

她猛地跃起,花钗朝上一划。

“铮——”

一声裂帛般的锐响炸开,整座密道猛地一震。那根横贯天际的银弦应声而断,断口处迸出一道暗红光流,像血从血管里喷出来。光流冲上穹顶,撞进裂痕,瞬间炸开一片幻影。

沈清梧看见了。

不是现在。

是二十年前的雨夜。

一座荒废的祠堂,西面漏风,梁上结满蛛网。一个七岁的孩子跪在棺前,背影瘦小,穿着洗得发白的麻衣。火盆里的火焰烧得极旺,映在他脸上,一明一暗。他低着头,手里攥着一块青铜片,上面刻着星轨,和她刚才在密道里见的一模一样。

火光中,她看清了他的侧脸——眉骨高,鼻梁首,嘴唇紧抿。是他。是裴九渊。

可最让她心口发紧的,是他的心口。衣服破了个洞,露出皮肤,那里有一道暗红的纹,像蛇缠星,正随着火焰跳动,和棺木上的星轨同步燃烧。火光映在纹路上,颜色竟和忘忧草汁液一模一样——暗红里泛着一丝诡异的紫。

她还看见,棺盖上刻着北斗七星,每一颗星钉都在发烫,而最末端的天冲星,正一点点融化,像蜡。

画面只闪了一瞬,便碎了。

弦断了,光流收回,密道恢复死寂。时间重新流动,裴九渊手腕那滴血终于落下,“嗒”地一声,砸在青石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沈清梧落回地面,花钗还握在手里,钗尖沾了点银丝的灰。她没收手,也没回头,只是盯着那根断弦消失的地方。她知道,那不是幻觉。那是被压在时间夹层里的记忆,是妙音娘子用命留下的线索——裴九渊,早就和这命局绑在一起了。

她转身,走向裴九渊。

他还在靠墙站着,脸色灰白,呼吸浅得几乎摸不到。她伸手探他脉搏,指尖刚碰到他手腕,突然——

右脸的符纹猛地一抽。

疼得她眼前发黑。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轻得像风,却字字扎进骨头里:“乖女儿……回来就好。”

是她母亲。

可这声音不是回忆,是实时的,像有人贴着她耳朵在说。她猛地抬手,一把将鬓角碎发别到耳后,伤疤完全暴露在光下。符纹在跳,像有东西在皮下爬行,要钻出来。

她咬牙,抽出算筹,用花钗在符纹边缘轻轻一划。血立刻涌出,顺着脸颊流下。她把血抹在算筹上,然后狠狠按进地面裂痕。

“别碰我!”

一声暴喝从地底传来。

沈清梧浑身一震。

那不是裴九渊的声音。

是沈怀瑛。

她猛地抬头,密道尽头那口黑檀棺还在,可棺底的地面却开始龟裂,一道道裂痕如蛛网般蔓延。紧接着,锁链声响起——不是金属碰撞,是铁链从石缝里被硬生生扯断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往上爬。

“你们都骗我——!”

沈怀瑛的声音再次炸开,这次近得仿佛就在墙后。怒吼里带着哭腔,还有种被背叛的疯劲。沈清梧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撞上石壁。她从没听过他这样。那个总在她被罚跪时偷偷送热汤的兄长,那个在嫡母面前替她挡下耳光的兄长,现在像一头被关太久的困兽,要撕了这地宫。

她忽然想起什么。

那晚在佛经夹页里发现的密信残页,上面写着:“双星互锁,血亲为钥。”她一首以为“钥”是她,可现在……她盯着那口黑檀棺,心跳加快。

棺是空的。

可地底有锁链。

她弯腰,捡起一片从穹顶落下的碎石,朝棺底一扔。

石头穿过地面,像砸进水里,泛起一圈涟漪。底下不是实土,是幻阵。

她明白了。

沈怀瑛不是被困在地底。

他是被封在阵眼。

她刚要动,突然——

裴九渊睁开了眼。

不是缓缓醒来那种,是猛地睁开,像被人从梦里拽出来。他瞳孔缩成针尖,盯着她右脸的符纹,嘴唇动了动,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石头:“别……下去。”

沈清梧一顿。

“你下去,阵就活了。”他撑着墙想站起来,可腿一软,又跌回去。他抬手,指尖沾了点自己刚滴的血,在地上画了半道符,又断了。“那是……献祭阵。二十年前,他们用活人镇星轨。”

她盯着那半道血符。不是《连山易》里的任何一卦,也不是钦天监的正统符文。它更像一种禁术,笔画扭曲,带着蛊毒的痕迹。

她忽然懂了。

为什么李鹤亭临死前说“你是钥匙”。

为什么妙音娘子宁可碎心脉也要让她看见母亲的记忆。

为什么裴九渊能用血激活青铜板——他心口的螣蛇纹,根本就是阵眼的一部分。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的旧疤还在,可现在,她觉得那不是伤。是印记。是被换命时,刻进血里的烙印。

她把花钗重新插回发髻,斜斜地,和往常一样。然后弯腰,从裴九渊身边捡起那把短刃。刀身还沾着他的血,她用袖子擦了擦,握紧。

“我得下去。”她说。

“你下去,就出不来了。”他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吓人,指尖冰凉,“这阵吃人,它要的是‘灾星’的命。”

“可我不是灾星。”她看着他,声音很轻,“我是被换出去的那个。现在,我得把命拿回来。”

她抽回手,转身走向那口黑檀棺。每一步,右脸的符纹都疼得像刀割,可她没停。她知道,下面等着她的,不只是沈怀瑛。还有二十年前那场焚棺的真相,还有母亲那句“我的女儿,不能活”背后的全貌。

她站定在棺前,抬手,掌心对准棺底那片涟漪。

血从她脸颊滴下,落进涟漪中心。

水面一样的地面猛地一震,裂开一道口子,露出向下的阶梯。阶梯漆黑,两侧墙上嵌着青铜灯,灯芯燃着幽蓝的火,火光里,隐约能看到墙上刻满了名字——全是钦天监的星官,包括她生母的名字,排在最末。

她迈步,踏上第一级。

身后,裴九渊靠在墙边,抬手摸了摸心口。螣蛇纹在发烫,像要烧穿皮肉。他没叫她,也没再阻止。

他知道,这一趟,她非去不可。

阶梯往下,越走越暗。火光渐弱,空气里开始弥漫一股甜腥味,像是腐烂的海棠花。她右手握着短刃,左手按着右脸,一步步往下。符纹的蠕动越来越剧烈,像有东西在往外顶。

她忽然停下。

墙上一盏青铜灯忽明忽暗,火光中,她看见自己的影子——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一个站着,一个跪着,跪着的那个,穿着七岁时的衣裳,手里捧着一支空钗。

她没回头。

她知道那是幻象,是阵法在试她心神。

她继续走。

阶梯尽头是一扇石门,门上刻着北斗七星,中央凹陷,是个掌印的形状。她抬起手,正要按上去——

门缝里,突然渗出一缕暗红的汁液。

像忘忧草的汁,顺着门缝往下淌,滴在她鞋尖。

她低头看。

汁液在鞋面晕开,形状竟像一串星轨。

她忽然想起,第51章李鹤亭用血激活石棺时,星图上那道血线,也是这个走向。

她抬起手,掌心对准掌印。

就在她要按下的瞬间——

石门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哼唱。

是摇篮曲。

不是中原的调子,是西域的,断断续续,像是有人在擦拭剑刃时,无意识哼出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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