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16日 阴转小雨
清晨六点,我被厨房玻璃碎裂的声音惊醒。
安澜还蜷在我臂弯里熟睡,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我轻手轻脚起身,却在走廊撞见端着焦黑煎蛋的晏淮——他穿着我的睡袍,腰带松垮地系着,露出锁骨上新鲜的淤青。
"早啊哥。"他咧嘴一笑,嘴角还沾着番茄酱,"想给嫂子心早餐。"
料理台上散落着打翻的牛奶和蛋壳,冰箱门大敞着,我珍藏的松露酱被挖得乱七八糟。最刺眼的是墙上那幅安澜的水彩小画,现在正歪歪斜斜地钉在油烟机上方,边角还沾着油渍。
"出去。"我扯下他身上的睡袍,"穿你自己的衣服。"
晏淮突然凑近,带着薄荷牙膏味的呼吸喷在我耳廓:"哥的睡衣有嫂子香味..."话音未落就被我反手按在墙上,后脑勺"咚"地撞到挂画钉。
"再碰她的东西,"我掐着他后颈往碎裂的煎锅上压,"我就把你扔回戒毒所。"
他吃痛地闷哼,却突然笑出声:"你查过我?"银发下的助听器闪着冷光,"那应该知道——我最喜欢被关禁闭了。"
上午9:15
会议室投影仪嗡嗡作响。
我盯着财报上异常的数据波动,突然发现晏淮正大摇大摆穿过玻璃走廊。他换上了骚包的紫色西装,耳骨上新增的耳钉明显是常氏珠宝的新款——安澜设计的"月光"系列。
手机震动。
「嫂子:淮淮说要带我参观他的机车改装厂:)」
配图是晏淮搂着安澜肩膀的自拍,他手指故意压在她锁骨处的吻痕上。我猛地合上文件夹,钢笔尖在掌心戳出个月牙形的血点。
中午12:30
改装厂充斥着机油和金属灼烧的气味。
安澜戴着晏淮的骷髅头头盔,正蹲在一辆拆解的机车前拍照。晏淮从背后环着她调整相机参数,手指"不经意"擦过她耳垂——那里还留着昨晚我咬出的牙印。
"哥!"他发现我时夸张地挥手,机油在脸颊拖出黑色长痕,"嫂子说我比你会拍照!"
安澜转身的瞬间,我清楚地看到她颈侧多了道红痕——晏淮打唇钉的位置。血液冲上太阳穴的声音比助听器故障还刺耳。
"回家。"我扯下她的头盔,"现在。"
晏淮吹了个口哨:"哥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他突然凑近我耳边,用气音说:"放心,我只想玩玩儿...毕竟嫂子这种乖女孩,哪比得上夜店的野猫带劲?"
下午3:00
浴室水声哗哗作响。
我用力擦拭安澜颈侧的痕迹,首到皮肤发红她才吃痛地躲开:"晏临...那是机油印。"
镜面雾气散去,果然只是道普通的污渍。我僵在原地,突然意识到晏淮是故意的——那混蛋早知道我会看见,会失控。
"他今天..."安澜突然握住我发抖的手,"一首在问我你喜欢什么口味的面包。"
我猛地抬头。
"还翻了你小学的相册。"她轻轻掰开我攥紧的拳头,"看到你戴助听器领奖的照片时...他哭了。"
花洒突然变冷,水流冲走了掌心的泡沫。我想起晏淮十岁那年,举着全校作文比赛冠军奖状冲进我病房,奖状上写着《我的英雄哥哥》。
傍晚6:45
餐厅吊灯在水晶杯上折射出七彩光斑。
晏淮把牛排切成心形推给安澜:"嫂子尝尝,我特意学了哥最爱的做法。"
我盯着他左手的绷带——那是今早被煎锅划伤的位置,现在却系着安澜常用的樱花纹样手帕。
"淮淮,"安澜突然开口,"明天陪我去趟康复中心好吗?"
刀叉在瓷盘上刮出刺耳声响。晏淮的嬉笑凝固在脸上,助听器发出尖锐的电流杂音。三年前他就是在康复中心,用碎玻璃片抵着我喉咙说"滚远点别管我"。
"好啊。"他突然灿烂一笑,踢开椅子单膝跪地,执起安澜的手,"不过嫂子要答应我..."银发下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我,"...永远别变成哥这样的烂好人。作者“知世乌龙山”推荐阅读《听障人夫静默日志》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安澜的手在我们兄弟交错的视线中微微发抖,像只被雨淋湿的蝴蝶。
2024年1月17日 阴
凌晨西点,我在康复中心的吸烟区找到了晏淮。
他蹲在长椅上吞云吐雾,银发被雨水打湿成一缕缕的,左耳的助听器摘下来放在一边,像个被遗弃的小零件。
"她睡了?"他弹了弹烟灰,火星溅到我的西装裤上。
我盯着他手臂上新鲜的针眼——不是毒品,是胰岛素注射的痕迹。这个秘密他藏了十年,连父亲都不知道。
"为什么答应陪她来?"
晏淮突然咧嘴一笑,露出虎牙:"因为嫂子说..."他模仿安澜温柔的语调,"'淮淮,你哥小时候每次来医院都会偷偷哭'。"
烟头在雨水中发出嘶响。我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九岁的我抱着高烧的晏淮冲进急诊室,他的小拳头攥着我衣领说"哥哥别怕"。
上午9:00
康复中心的走廊太亮,安澜的检查单在我手里窸窣作响。
"脑电图显示..."陈禹的钢笔突然被晏淮抽走,"——显示我嫂子美得像幅画!"他转着钢笔凑近医生,"陈医生,你桌上这个相框..."
玻璃相框里是康复中心去年的合影,角落里的陈禹正望着前排的安澜——那时我们还不认识。晏淮的指尖在相框边缘划了一圈,留下油腻的指纹。
"淮淮。"我扣住他手腕,"去给嫂子买热可可。"
他夸张地鞠躬离开,却在走廊尽头对我比了个中指。
中午12:15
医院餐厅的番茄汤太咸。
安澜小口啜饮着,晏淮突然伸手擦掉她嘴角的汤渍:"嫂子,我哥第一次约会也带你来医院?"
"晏淮。"我的餐刀在瓷盘上刮出刺响。
"啊对了!"他拍桌大笑,"你们是联姻来着!"转头对安澜眨眼,"知道我哥为什么同意联姻吗?因为..."
我踹翻他的椅子,整个餐厅瞬间安静。晏淮躺在地上笑得发抖,助听器摔出三米远。安澜弯腰去捡时,我看见她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今早的检查刺激到她了。
下午3:30
康复花园的长椅爬满藤蔓。
晏淮蹲在喷泉边喂鸽子,突然说:"哥,你记得妈发病时什么样吗?"
鸽群扑棱棱飞起,翅膀拍打声盖过我的耳鸣。我当然记得——母亲把晏淮锁在衣柜里三天,因为"银发是恶魔的标记"。
"她昨天..."晏淮揉碎面包屑,"把油画刀抵在我脖子上。"他扯开衣领,露出那道新鲜的血痕,"说我和爸一样是疯子。"
安澜的画笔突然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时,晏淮迅速凑近我耳边:"但她认出我了...她叫我'淮淮'。"
傍晚6:45
病房的窗帘没拉严,月光像把刀插在地板上。
安澜在药物作用下昏睡,晏淮坐在床边削苹果——水果刀在他指间翻飞,果皮连成长长的螺旋。
"给。"他突然递给我削好的苹果,"你爱的兔子造型。"
果肉被雕成拙劣的兔子,耳朵缺了一块。十岁那年我住院,晏淮也是这样,把他偷藏的苹果雕成兔子塞给我。
"为什么回来?"
刀尖戳进苹果核,晏淮的笑容突然变得很浅:"因为嫂子发邮件说..."他模仿安澜的笔调,"'你哥现在听不见雨声了'。"
我握紧苹果,汁水从指缝渗出。上个月暴雨夜,我的助听器确实故障了,而安澜整晚都在为我读唇语。
深夜11:00
停车场的监控死角,晏淮的机车轰鸣着撞进垃圾桶。
"操!"他踉跄着爬起来,膝盖渗出血迹,"老子没醉!"
我拽着他衣领按在墙上,酒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忽然软绵绵地靠在我肩上,银发刺得我下巴发痒:"哥...我好像把胰岛素打翻了..."
急救箱的绷带缠上他膝盖时,晏淮突然说:"那个陈医生看嫂子的眼神..."他打了个酒嗝,"...和我看海洛因的眼神一模一样。"
月光下,他手臂上的针眼像串丑陋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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