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7日 阴
凌晨三点西十六分，安澜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蓝光映着她熟睡的侧脸，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那条来自安茜的短信悬在锁屏界面：「姐，考虑过离婚吗？」字字如刀。
我轻轻抽走她的手机，指腹擦过她无名指上残留的戒痕——婚戒此刻正躺在我的西装口袋里，带着她指尖的温度。
清晨5:20
厨房的咖啡机发出沉闷的嗡鸣。
安澜赤脚站在大理石台前削苹果，水果刀在晨光中划出银亮的弧线。她今天穿了件领口松垮的睡裙，锁骨下方还留着我昨夜失控时吮出的淤血。
"安茜今天会来。"她突然开口，刀尖戳进果核，"带着离婚协议。"
苹果汁顺着她手腕流进袖管，在台面上积成一小滩琥珀色的水洼。我伸手去擦，她却猛地后退，刀柄撞翻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月光海》拍卖证书上晕开一片混沌。
上午8:15
常氏大厦的电梯镜面映出我扭曲的领带结。
助理欲言又止地递来平板，八卦头条赫然是《常氏少夫人密会精神科医生》。照片里陈禹的白大褂擦过安澜手背，她耳垂上却戴着我送的珍珠钉——那天她明明说是去复诊情绪稳定剂。
"全部买断。"钢笔尖刺穿屏幕，"再加一条诽谤诉讼。"
中午12:30
法餐厅的落地窗外飘着今冬第一场雪。
安茜的铆钉靴踹在桌脚上："你把她当病人还是妻子？"她的美甲敲着离婚协议，"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停药吗？因为陈医生说那些药会导致不孕——"
安澜的叉子突然掉在瓷盘上，清脆的声响惊飞了窗外觅食的灰雀。她左手无意识地着空空的无名指，右手却在桌下死死攥着我的西装下摆，像是同时在进行两场相反的逃亡。
下午3:00
书房的地毯上散落着被撕碎的病历复印件。
安茜留下的录音笔里，陈禹的声音冷静到残忍："...建议终止婚姻关系，患者需要脱离刺激源。"背景音是安澜的啜泣，混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那是我出差时她独自去复诊的录音。
我突然想起蜜月时她在苏黎世钟表店说的话："要是哪天我疯了，你就把我们的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傍晚6:45
客厅的《月光海》被夕阳染成血色。
安澜蜷在沙发角落给晏小阳梳毛，金毛犬的尾巴扫着她光裸的脚踝。我单膝跪地握住她冰凉的脚趾，她突然轻声说："戒指...还给我好不好？"
掌心里她的脚趾微微蜷缩，像是怕被烫伤。我从口袋摸出婚戒，内圈刻着的「Unsterblichkeit」沾着体温。
"知道为什么选这个德文词吗？"我缓缓套回戒指，"八岁那年高烧，我听见你在病房外背《浮士德》..."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时我们根本不相识，作者“知世乌龙山”推荐阅读《听障人夫静默日志》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那是她陪安茜来看望常家长子时，隔着门对陌生男孩说的安慰诗。
深夜11:20
主卧的加湿器喷出橙花味的雾气。
安澜在药效作用下昏睡，婚戒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我着她手腕上淡粉色的疤痕，突然发现床头柜抽屉微敞——里面躺着陈禹未拆封的辞职信，邮戳日期是三个月前。
手机屏幕亮起，安茜的新消息：「姐夫，你赢了」
窗外雪落无声，晏小阳在睡梦中呜咽着蹭了蹭安澜的脚踝。
2024年1月15日 晴
玻璃花房的竣工仪式进行到一半，晏淮的哈雷机车首接撞进了香槟塔。
"Surprise——！"
他顶着一头银发从机车残骸里跳出来，左耳的助听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和我同款，却故意调成最大音量，刺耳的电流声让全场宾客都皱起眉。
"哥，新婚快乐啊。"他随手抓起侍应生托盘里的香槟，泡沫喷溅在《月光海》的防尘罩上，"虽然迟了两年零三个月。"
安澜下意识往我身后躲了躲，手指攥紧了我的西装后摆。晏淮的眼睛立刻锁定了这个动作，像发现猎物的狼一样眯起来。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嫂子？"他大步走过来，靴子踩碎了一地玻璃渣，"比照片上漂亮多了——难怪哥你连董事会都翘。"
我抬手按住他肩膀，拇指精准压在他锁骨处的旧伤疤上——那是他十五岁飙车出事时我给他缝合的。
"适可而止。"我压低声音。
晏淮突然大笑，转身对着所有宾客张开双臂："各位！我哥为了今天特意换了新助听器——"他故意放慢语速，夸张地做着口型，"因、为、他、要、听、清、每、一、句、祝、福！"
全场死寂。安澜的手悄悄滑进我的掌心，微微发抖。
下一秒，晏淮突然单膝跪地，变魔术般从皮衣内袋掏出一个丝绒盒子："赔罪礼物。"
盒子里是一对袖扣，做成微型助听器的模样。他抬头看我时，眼里闪过只有我能看懂的讨好："限量版，全世界就两对——我耳朵上这对是赝品。"
安澜突然笑出声，伸手接过盒子："谢谢，淮淮。"
晏淮的表情瞬间凝固。这个小时候我给他起的乳名，己经十年没人敢叫了。
"......嫂子，"他慢慢站起身，眼神危险地闪烁，"你比我想象的有意思。"
我揽住安澜的腰，在她耳边低语："别被他骗了，这小子最会装乖。"
晏淮立刻夸张地捂住心口："哥你太伤我心了！"转身就抢走了侍应生手里整瓶的香槟，"敬爱情！"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在他银发上跳跃。我忽然想起他十岁那年，也是这样张扬地闯进我的生日宴，然后把蛋糕糊在了嘲笑我听力的大伯脸上。
安澜悄悄捏了捏我的手心："他比你说的可爱多了。"
我望着正对宾客做鬼脸的晏淮，无声地叹了口气——这场闹剧，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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