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亮把乱葬岗的影子拉得老长，林烨捏着那卷发光的羊皮纸，指节因为用力泛白。风卷着纸钱渣子打在脸上，带着虚拟世界特有的、介于冰凉和刺痛之间的触感——就像赵峰此刻的眼神，黏在羊皮纸上，恨不得生吞活剥。
“林烨，或者我该叫你‘异常数据体’？”赵峰把玩着那把能量匕首，刀刃划过空气时，留下一串蓝色的残影。他身后站着西个星辉阁的核心成员，都是一身亮闪闪的银甲，手里的武器冒着不同颜色的光效，一看就是氪金大佬。
离得最近的弓箭手舔了舔嘴唇，视线在林烨手腕的龙纹和破妄之刃之间来回扫：“会长，这小子手里的剑看着不一般啊，是不是传说中的神器？”
“是不是神器，等会儿就知道了。”赵峰嗤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的骷髅头被踩得咯吱作响，“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加入星辉阁。别说新手村的资源，以后整个西大陆的副本首杀，都有你一份。”
林烨扯了扯嘴角，故意把羊皮纸往身后藏了藏：“我爸当年，你是不是也这么跟他说的？”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进赵峰的耳朵里。他脸上的笑瞬间僵住，能量匕首的光芒猛地窜高半尺：“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林烨往前逼了一步，破妄之刃的剑柄在掌心微微发烫，“知道你当年怎么骗他交出世界之心的坐标？还是知道你转头就把他卖给系统卫兵，换了个‘秩序维护者’的头衔？”
周围的星辉阁成员面面相觑，显然没听过这段往事。赵峰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突然暴怒起来：“放屁！那老东西是自己找死！拿着破妄之刃不肯交，非要去闯神陨之地，系统判定他是叛逆者，跟我有什么关系？”
“哦？”林烨挑眉，“那守墓人怎么说，是你把我爸的行踪泄露给溯源会的？说他在现实里的实验室坐标，也是你用第二世界的权限换的？”
他其实是在炸赵峰，但这话显然戳中了对方的痛处。赵峰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狠厉取代：“看来守墓人那老东西跟你说的不少。可惜啊，他没告诉你，你爸现在就是个空架子——”
他突然挥了挥手，身后的盾战玩家立刻举起能量护盾，把乱葬岗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法师玩家开始吟唱咒语，空气中弥漫开硫磺的味道，显然是在准备大范围攻击。
“他被困在世界之心核心区，每天被元素灾厄啃噬灵魂，”赵峰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要不了三个月，就会被彻底同化，连渣都剩不下。你以为凭你手里这半吊子的黑龙皇本源，能救得了他？”
林烨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握紧破妄之刃：“至少比你这种卖友求荣的叛徒强。”
“叛徒？”赵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小子，你懂个屁！第二世界根本不是游戏，是上古神祇造的囚笼！元素灾厄一旦跑出去，现实世界就得完蛋！你爸非要放他们出来，美其名曰‘自由’，那是想让所有人陪他一起死！”
他猛地指向林烨：“你以为你吞噬黑龙皇本源是什么好事？那东西是灾厄的容器！你越强，离变成怪物就越近！今天我杀了你，不仅是为了羊皮纸，更是为了——”
“少废话。”林烨打断他，左手悄悄凝聚起一团火球，右手的指尖却凝结出细碎的冰晶，“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屁话。”
赵峰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活的死的都行，把他手里的东西抢过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法师玩家的咒语正好完成。三枚人头大小的火球拖着浓烟，像炮弹一样朝林烨砸过来。盾战玩家举着盾牌往前冲，脚步沉重得让地面的骷髅都在震动。弓箭手则拉满了弓弦，箭尖闪烁着穿透效果的白光，瞄准了林烨的肩膀。
林烨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昨晚在新手村小巷里的尝试。他猛地将左手的火球往地上一按，同时将右手的冰晶甩向空中。
火球落地的瞬间炸开，却没有烧伤地面，反而化作一片蒸腾的白雾——那是他用冰元素的寒气，强行改变了火焰的形态。弓箭手的箭矢射进白雾里，瞬间失去了目标。
“什么情况？”赵峰皱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白雾里突然冲出一道黑影。
林烨借着白雾的掩护，贴着地面滑行，避开了盾战的冲撞。他右手的破妄之刃划过一道银色弧线，精准地砍在法师玩家的法杖上。
“咔嚓！”
法杖应声而断，法师玩家的吟唱被打断，嘴里喷出一口虚拟的血，踉跄着后退。林烨顺势夺过他掉在地上的魔法袍，用【无尽吞噬】吸走了上面残留的火元素能量。
【吞噬火元素能量，获得：元素单位（火）3.2，解锁技能：火焰护盾（残缺）】
“还愣着干什么？”赵峰怒吼，自己也提着能量匕首冲了上来，“他就一个人，能耗多久？”
盾战玩家转身撞过来，林烨只好放弃追击法师，侧身躲开。但盾牌边缘还是擦到了他的胳膊，一阵刺痛传来，面板上的生命值掉了15%。
“妈的，这盾战防御够高的。”林烨心里暗骂，脚下踩着一个骷髅头借力跃起，躲开弓箭手的第二轮射击。他注意到盾战玩家的盾牌上有个不起眼的凹陷——那是刚才火球炸开时，被碎石砸中的地方。
“弱点在那！”林烨眼睛一亮，突然激活【千面幻形】，身体瞬间变成一道黑烟，绕到盾战身后。
“人呢？”盾战玩家懵了，刚转过身，就感觉背后一凉。
破妄之刃的剑尖精准地刺进盾牌的凹陷处，虽然没能刺穿盾牌，却震得盾战玩家手臂发麻，能量护盾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好机会！”林烨心里一喜，正要乘胜追击，突然感觉后颈一凉。
他猛地低头，一道寒光擦着他的头皮飞过，钉在身后的墓碑上——是赵峰的能量匕首。
“反应挺快。”赵峰站在不远处，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把匕首，“可惜，你忘了还有我。”
林烨这才发现，自己被包围了。盾战玩家重新举起盾牌，法师玩家换了一根备用法杖，弓箭手再次瞄准了他。赵峰则像毒蛇一样绕到侧面，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现在交出羊皮纸，还能少受点罪。”赵峰舔了舔匕首上的寒光，“你体内的黑龙皇本源己经在躁动了吧？刚才用那招冰火融合，消耗肯定不小。再拖下去，不用我们动手，你自己就会爆体而亡。”
林烨确实感觉体内有点不对劲，胸口的龙纹像有团火在烧，头也开始发晕。刚才那几下操作，几乎耗尽了他恢复的能量。
他看了眼面板，能量单位只剩下8点，【千面幻形】的冷却还有30秒，【无尽吞噬】也因为连续使用，出现了短暂的僵硬。
“看来只能赌一把了。”林烨咬了咬牙，突然朝赵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赵峰心里咯噔一下：“你笑什么？”
林烨没有回答，突然将破妄之刃插在地上，双手猛地按向地面，同时调动体内仅剩的所有能量，将火元素和冰元素一股脑地往地下灌。
“这小子想干什么？”星辉阁的玩家们都愣住了。
下一秒，他们就知道答案了。
以破妄之刃为中心，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道缝隙。滚烫的蒸汽和刺骨的寒气从缝隙里喷涌而出，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白茫茫的蒸汽云。蒸汽云里的温度忽高忽低，连空间都开始扭曲。
“是刚才那招的加强版！”法师玩家惊呼，“快退！这蒸汽里有两种元素冲突，碰到会被撕裂的！”
玩家们纷纷后退，连赵峰也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两步。蒸汽云越来越浓，几乎遮住了整个乱葬岗，只能隐约看到里面有个黑影在移动。
“他想跑！”赵峰反应过来，“弓箭手，往蒸汽云里射箭！盾战，用盾牌把蒸汽扇开！”
但己经晚了。
蒸汽云里，林烨拔起破妄之刃，借着元素冲突造成的混乱，朝着守墓人刚才消失的方向狂奔。他能听到身后传来箭矢破空的声音，也能感觉到赵峰的能量匕首在切割蒸汽，但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跑。
跑出乱葬岗的范围，蒸汽云渐渐散去。林烨回头看了一眼，赵峰正站在乱葬岗边缘，死死地盯着他的方向，眼神像要吃人。
“等着吧，赵峰。”林烨喘着气，握紧了手里的羊皮纸，“我爸的账，我们慢慢算。”
他转身钻进树林，朝着新手村外跑去。羊皮纸在他怀里微微发烫，上面的地图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决心，原本模糊的线条，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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