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队长约定好的第五天，天刚蒙蒙亮，防空洞外的狗突然狂吠起来。父亲第一个抓起墙角的枪，枪管上的露水顺着木纹往下滴：“来了。”
邢晚冬摸向枕头边的对讲机，金属外壳冰凉。她按下通话键，三声长音划破清晨的寂静，像三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远处很快传来两声枪响，沉闷的，带着回音。
“李队长他们听见了。” 刘军拄着木棍站在门口，绷带在腿上缠了两圈，“我去后面看着，别让人绕过来。” 他后腰别着把刀，是邢晚冬硬塞给他的，说防身用。
母亲把最后一捆炸药包推到闸门后，上面盖着稻草，看起来像堆没用的杂物：“这是你爸连夜做的，威力不大，能挡挡。” 她的手在发抖，却还是把引线捋得整整齐齐。
张大爷蹲在墙头，手里举着望远镜，镜片反射着晨光：“三辆装甲车，跟上次一样。还有十几个步兵，扛着火箭筒呢。” 他往墙外扔了块石头，“他们在架炮，估计等会儿就开火。”
邢晚冬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想着空间。能量田的萝卜刚收完，新种的玉米己经半人高，池塘的水也满了，金光比上次亮了不少。她试着调动能量，一道白光从地面升起，比上次厚实得多。
“轰隆 ——” 第一发炮弹撞在结界上，白光剧烈摇晃，邢晚冬闷哼一声，眼前发黑，扶着墙才没倒下。能量消耗比预想的快，看来林薇薇的炮又升级了。
“冬冬！没事吧？” 父亲跑过来扶她，枪托在地上磕出声响。
“没事。” 她咬着牙站首，“让张大爷准备信号，等他们靠近了再放炸药。”
墙外传来林薇薇的尖叫：“邢晚冬！这次我看你往哪躲！” 炮弹接二连三地撞过来，结界的白光越来越暗，边缘开始出现裂纹。
“差不多了！” 张大爷从墙头跳下来，手里的火把烧得噼啪响，“他们快到闸门了！”
父亲拽着引线往后退，邢晚冬按下对讲机：“李队长，东边！”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密集的枪声，林薇薇的步兵立刻往东边看去，阵型乱了不少。就在这时，父亲点燃引线，火苗 “嗖” 地窜向闸门后。
“快跑！” 他拉着邢晚冬往防空洞躲，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气浪掀得屋顶的瓦片哗哗往下掉。
等烟尘散了些，邢晚冬探出头一看，闸门虽然还立着，却歪了个角，林薇薇的装甲车被炸开的土堆挡住，暂时过不来。步兵们趴在地上，举着枪往院子里乱射，子弹打在结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好样的！” 刘军在后院喊，“他们的火箭筒手被李队长那边引走了！”
可没等他们松口气，林薇薇的装甲车突然调转炮口，朝着东边的枪声方向开火。“轰 ——” 一声巨响，那边的枪声戛然而止。
“坏了！” 邢晚冬心里一沉，“李队长他们吃亏了！”
她刚想让张大爷去看看，突然看见个熟悉的身影从东边跑过来，是李队长的队员小王，胳膊上的绷带渗出血来：“队长…… 队长中弹了！他们被围住了！”
结界的裂纹越来越大，能量仪表盘的指针快指到零。邢晚冬看着小王身后追来的步兵，又看了看东边的浓烟，心一横：“刘军！照顾我爸妈！”
她抓起弩箭冲出防空洞，朝着追小王的步兵射了一箭，正中那人的肩膀。小王吓得瘫在地上，眼看着另一个步兵举枪对准了他。
“小心！” 邢晚冬想冲过去，却被结界的能量波动弹回来。她急得满头大汗，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把他弄过来！
就在这时，手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热，像握着块烧红的烙铁。她看见小王周围的空气扭曲了一下，下一秒，那小子 “啪” 地摔在自己脚边，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
“啥情况？” 小王摸着自己的胳膊，“我咋过来的？”
邢晚冬也懵了，看着自己发烫的手心，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刚才小王所在的位置。难道是空间……
“冬冬！快躲！” 张大爷的喊声把她拉回现实。一发炮弹擦着结界飞过，炸在旁边的空地上，碎石溅了她一身。
她赶紧拽着小王往防空洞跑，刚进去就看见刘军扶着个伤员进来，是李队长！他的腿上中了一枪，血顺着裤腿往下淌，把地上的草都染红了。
“队长！” 小王扑过去，声音都变了调。
刘军己经拿出了手术刀和止血钳：“别动！子弹卡在骨头里了！” 他的手很稳，消毒、划开皮肉、夹出子弹，动作一气呵成，只是额头上的汗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外面的爆炸声还在继续，结界突然 “咔嚓” 一声，彻底碎了。林薇薇的步兵欢呼着往院子里冲，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去挡住！” 父亲举着枪就要出去，被邢晚冬拉住。
“等等！” 她想起刚才的瞬间移动，集中精神看着冲在最前面的步兵，心里默念着 “过来”。可手心只是微微发烫，那人还在往前跑。
“不行……” 她喘着气，刚才那次消耗太大，空间能量快见底了，“得用能量……”
她看向空间入口，那里的金光己经快看不见了。咬咬牙，她对着能量田默念：“收！” 刚成熟的玉米瞬间消失，化成一股暖流涌进身体。
手心再次发烫，比刚才更甚。她盯着离闸门最近的两个步兵，猛地发力 —— 那两人突然凭空出现在院子中间，还保持着跑步的姿势，摔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的娘哎！” 张大爷吓得手里的火把都掉了，“这是啥本事？”
邢晚冬没工夫解释，能量消耗让她头晕目眩。她看着冲进来的步兵，又看了看受伤的李队长和小王，知道不能再等了。
“爸！炸药！” 她喊了一声，同时集中精神，将离刘军最近的一个举枪的步兵传送到了池塘里。
父亲趁机点燃剩下的炸药包，爆炸声再次响起，把后面的步兵炸得不敢上前。东边的枪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密集，看来李队长的人缓过来了。
林薇薇在外面气急败坏地喊：“撤！快撤！” 装甲车开始后退，步兵们拖着伤员，狼狈地跟着跑。
等外面彻底安静下来，邢晚冬才腿一软，坐在地上。空间里的能量田己经空了，池塘的水又浅了下去，连果树苗都蔫了。刚才那几次传送，几乎耗尽了所有能量。
“你没事吧？” 刘军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递给她水壶，“刚才那是…… 空间？”
邢晚冬喝了口水，才缓过劲来：“好像是…… 能把人传过来，就是太费能量。”
李队长躺在草堆上，脸色苍白却带着笑：“邢姑娘…… 你这本事…… 真是神了……” 他让小王把带来的压缩饼干递过来，“这点东西…… 不成敬意……”
母亲端着刚煮好的米汤过来，给李队长和小王各盛了一碗：“先垫垫，锅里还炖着肉呢。” 那是空间里养的兔子，本来想留着给邢晚冬补身子的。
刘军帮李队长换好药，用绷带把腿缠紧：“得休养半个月，不能动。”
张大爷在院子里转悠，捡回来不少子弹壳：“这些能熔了做箭头。” 他突然想起什么，“刚才那俩被传过来的步兵呢？”
众人这才发现，那两人不知啥时候跑了，估计是吓破胆了。
夕阳西下时，李队长的队员来接他，小王扶着他，一步一瘸地往东边走。“下次…… 下次她再来…… 我们还帮你……” 李队长回头喊，声音有点哑。
邢晚冬挥挥手，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刘军扶着她站起来，往防空洞走：“进去歇歇吧，你脸色太差了。”
母亲己经熬好了粥，里面放了红枣和红糖，是补气血的。父亲坐在旁边擦枪，时不时看她一眼，眼神里有担心，也有骄傲。
邢晚冬喝着粥，看着窗外的晚霞，心里五味杂陈。这新本事确实厉害，可太费能量了，不到万不得己不能用。但她也松了口气，至少，他们又多了个保命的手段。
夜里，刘军帮着清点药品，发现消炎药快用完了。“明天我去药店看看，” 他说，“上次好像还有几盒没拿。”
“我跟你去。” 邢晚冬说，“空间得种点速生的，不然下次再用传送，连能量都没了。”
父亲和张大爷在商量加固闸门，这次打算用钢板，更结实。母亲在缝补衣服，嘴里哼着小曲，虽然累，却带着劲。
邢晚冬靠在墙上，听着这些声音，觉得眼皮越来越沉。空间里的能量虽然空了，但只要有人，有土地，总能再种出来。至于那新学会的传送本事，就当是老天爷给的惊喜吧。
她摸了摸肚子，小家伙在里面轻轻动了动。“放心吧，” 她轻声说，“妈妈又多了个保护你的本事呢。”
窗外的月光很亮，照在地上像铺了层霜。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得早点起来种萝卜，还得去药店找药。这末世的路还长，但只要一步一步走，总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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