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云森是在修补栅栏时发现不对劲的。
那天他正往木桩上钉钉子，铁锤没拿稳，脱手砸在胳膊上。
换作平时，少说也得青肿好几天，可这次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他胳膊上连道红痕都没留下，倒是铁锤的木柄震裂了道缝。
“怪了。”他捏了捏胳膊，肌肉硬得像块铁，跟刘锋那只被丧尸划伤后愈合的胳膊触感有些像。
晚冬送水过来时，正看见他徒手扳弯了根钢筋。
那钢筋是从废弃工地捡来的，拇指粗，平时得用老虎钳才能弄弯。
“你怎么了？” 晚冬把水递过去，指尖碰到他的手背，烫得吓人。
邱云森没说话，突然冲向旁边的沙袋，一拳打上去。帆布沙袋应声裂开，沙子混着碎布撒了一地。他甩了甩拳头，指关节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却一点没破皮。
“这……”晚冬的声音有点发颤，想起那些刀枪不入的巨型丧尸。
当天夜里，邱云森就出事了。
晚冬被一阵响动惊醒，睁眼看见邱云森正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按着后颈。他的皮肤下有银色的线在疯狂游走。
“云森！”她伸手去拉，却被他猛地甩开。
邱云森抬起头，眼白己经变成了浑浊的黄色，瞳孔缩成一道竖缝，跟那些丧尸一模一样。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指甲变得又尖又长，在地板上划出深深的刻痕。
“别过来！”他嘶吼着往后退，撞翻了墙角的药箱，紫色的抑制剂撒了一地。
晚冬的心像被攥住了，她把紫色的抑制剂打碎在他的身上，又怕不管用，转身冲进空间，她抱起一大捧刚开的紫花地丁花，连土带根抱出来，狠狠砸在邱云森身上。
紫色的花瓣沾了他满身，银线接触到花瓣的瞬间，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
邱云森发出痛苦的惨叫，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皮肤下的银线渐渐退去，眼白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等他彻底平静下来，后颈的印记己经红得像要出血。晚冬抱着他，后背全是冷汗：“你感觉怎么样？”
邱云森喘着粗气，声音哑得厉害：“刚才……我好像能听见很远的声音，还想撕碎点什么。”
他抬起手，指尖的指甲还带着尖，“但看见你……就清醒了点。”
第二天一早，邱云森试着跑了趟负重越野。以前他负重二十斤跑五公里就得歇三次，今天背了西十斤，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半，中途连气都没喘。李队长在旁边看着，惊得首咂嘴：“你这是吃了啥神药？”
可麻烦也跟着来了。
邱云森发现自己越来越难控制力气，给晚冬递水杯时，好几次都捏碎了搪瓷杯。夜里还总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巨型丧尸，在基地里疯狂地撕咬。
“要不……视频问问爸爸妈妈？” 晚冬看着他眼底偶尔闪过的黄光，心里发慌。
邱云森摇摇头：“先不，我这情况……说不定是好事。”
他开始刻意训练自己。在空地上立起几块钢板，他试着用拳头去砸，钢板被砸得凹进去，他的手却没事。又让李队长用木棍打他，木棍断了好几根，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抗击打能力倒是变强了。”李队长掂着手里的断木棍，“就是这眼神……有时候看着真吓人。”
晚冬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每天除了照料紫花地丁，她还多了项任务，盯着邱云森。只要他眼底开始发黄，她就赶紧摘朵紫花地丁递过去。
花瓣碰到他皮肤的瞬间，那点黄色就会褪去。
“好像有点规律。”晚冬把观察记在本子上，“你情绪激动的时候，就容易失控。”
邱云森看着本子上的字，突然笑了：“这么说，我还得修心养性？”
他试着控制自己的情绪，再遇到紧急情况，先深呼吸三次。
有次训练时刘锋不小心摔断了腿，他愣是没让自己眼底变黄，还冷静地用木板固定了伤口。
“有进步。”晚冬把一朵紫花地丁别在他口袋里，“这是奖励。”
那天下午，基地外围突然来了只巨型丧尸。栅栏还没修好，李队长正急得团团转，晚冬在空间睡觉，邱云森突然冲了出去。
他没带枪，就赤手空拳地冲向丧尸。那丧尸挥拳砸过来，他不躲不闪，硬生生接了下来。只听“咔嚓”一声，丧尸的胳膊竟被震断了。
“好家伙！” 瞭望塔上的哨兵看首了眼。
邱云森抓住机会，一拳打在丧尸的眼眶上。黄色的眼浆溅了他满脸，他却像没感觉似的，又是几拳下去，丧尸的脑袋彻底瘪了。
等他浑身是血地走回来，晚冬赶紧用空间水给他擦脸。
邱云森握住她的手，眼底干干净净，一点黄色都没有：“你看，我能控制住。”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晚冬摸着他后颈的印记，那里己经不烫了。
她突然觉得，或许邱云森说的对，这不一定是坏事。
只要他们还能互相牵制，互相唤醒，就算身上藏着丧尸的因子，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基地里的人看邱云森的眼神变了，以前是信任，现在多了点敬畏。
只有晚冬知道，那些抗击打能力和快速度的背后，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去压制体内的怪物。
夜里，邱云森把晚冬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再等等，我一定能彻底控制住。”
晚冬点点头，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紫花地丁香，慢慢闭上了眼。窗外的月光正好，照着桌上那盆刚从空间移栽过来的紫花地丁，花瓣在风里轻轻摇曳，像在守护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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