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疗室搬回住处那天,邱云森特意找了西个身强力壮的队员,用门板搭了个简易的“轿子”,小心翼翼地把晚冬抬回去。他走在最前面,一步三回头,嘴里不停:“慢点,再慢点,别颠着她。”
晚冬靠在柔软的被褥里,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我又不是纸糊的,没那么娇贵。”
“那可不行。”邱云森回头瞪了她一眼,语气却软得很,“医生说了,坐月子得静养,不能受一点委屈。”
他们的住处早就被收拾得焕然一新。原本堆在角落的武器被挪到了仓库,腾出的地方放了个新做的摇篮,是李队长带着木工组连夜赶制的,雕花的栏杆上还刻着紫花地丁的图案。窗户上挂了厚厚的棉布帘子,挡住了穿堂风,屋里烧着炭火,暖融融的。
刚进门,两个穿着干净布衫的阿姨就迎了上来。一个头发花白,笑容和蔼,是周姨;一个身材微胖,手脚麻利,是王姨。
“晚冬姑娘回来啦。”周姨接过邱云森手里的包袱,“我炖了黑鱼汤,刚出锅,快趁热喝点,补补身子。”
王姨则熟练地掀开摇篮的被子检查:“孩子们睡了吗?我在火上温了热水,等醒了给他们洗澡。”
这两位是邱云森特意请的。
周姨和王姨以前在妇幼保健院做月嫂,灾变后跟着亲戚投奔到基地,手脚勤快又懂育儿知识,邱云森专门托李队长把她们请过来帮忙,一个月给十斤粮食当酬劳。
晚冬的爸妈也早早等在屋里。
妈妈手里拿着件小小的虎头鞋,见晚冬进来,赶紧迎上去:“累着了吧?快躺下歇着。”
爸爸则在一旁搓着手,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摇篮,想看看外孙外孙女,又怕打扰晚冬休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爸,妈,你们坐。”晚冬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孩子们刚吃饱,睡得香着呢。”
爸爸这才凑到摇篮边,弓着腰看了半天,突然咧开嘴笑了:“这俩孩子,真俊!星星这眉眼,像云森;月月这鼻子,跟晚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妈妈也凑过去看,戳了戳月月的小脸:“你看这小丫头,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话音刚落,月月突然睁开眼睛,小手一挥,几颗小水珠落在妈妈手背上,逗得大家都笑了。
接下来的日子,晚冬彻底过上了“饭来张口”的生活。
周姨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营养餐:早上是紫花地丁粥配鸡蛋,中午炖鸡汤或鱼汤,下午加点心,晚上再来一碗红枣银耳羹。王姨则负责照顾孩子,给他们换尿布、洗澡、哄睡,把两个小家伙打理得干干净净,连哭闹都少了。
邱云森更是把工作全推给了李队长,整天守在家里。晚冬渴了,他第一时间递水;冷了,赶紧加被子;疼得厉害,他比谁都着急,跑遍基地找来了最好的药膏。有时候周姨忙着做饭,王姨在给孩子洗澡,他就坐在床边,给晚冬读她从仓库找来的旧小说。
“……林黛玉听了这话,不觉怔了半晌,心里想道:‘宝玉这番话,不知是何意思?’”邱云森的声音低沉,带着点不熟练的停顿,晚冬靠在他怀里,听着听着就笑了。
“你这读的什么呀,一点感情都没有。”她抢过书,“还是我自己看吧。”
邱云森也不恼,挠了挠头:“我这不是怕你累着眼睛嘛。”他低头看了看晚冬的胸口,“伤口好点了吗?还疼不疼?”
“早不疼了。”晚冬拍了拍他的手,“你也别总守着我了,基地还有那么多事呢,李队长一个人忙不过来。”
“没事。”邱云森摇头,“李队长说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和孩子。防御工事都加固好了,巡逻队也安排得妥妥的,我在家陪着你们,心里才踏实。”
话是这么说,但晚冬知道,他每天都会趁自己午睡的时候,偷偷去城墙那边转一圈,回来时靴底总沾着泥土。
她不说破,只是在他回来时,让周姨多给他盛一碗汤。
晚冬的爸妈也没闲着。妈妈每天过来给孩子们做小衣服、小鞋子,星星的衣服上绣着星星图案,月月的则绣着月亮,针脚细密,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爸爸则负责“逗孩子”,他发现星星喜欢紫花地丁粉,就每天去采摘最新鲜的花瓣,晒干了磨成粉,装在小布包里给星星玩;月月喜欢水,他就用竹筒装了干净的雪水,看着她把水捏成各种形状,能乐呵一下午。
日子过得平静又温馨,晚冬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大概是营养跟上了,她气色越来越好,脸色红润,奶水也更足了,两个宝宝肉眼可见地长肉,星星的“飞行技术”越来越熟练,能在屋里转圈了;月月控水的本事也见长,能把水珠捏成小鸭子的形状。
唯一让晚冬有点“烦恼”的是,书架上的小说很快就被她看完了。
基地里的书本来就不多,大多是农业、医疗方面的实用书籍,小说只有寥寥几本,晚冬连宝宝的故事绘本都看完了,又看了旧书。
“没书看了。”晚冬把最后一本《三国演义》合上,有点怅然若失。
邱云森正在给星星换尿布,闻言抬头:“要不我去仓库再找找?说不定还有遗漏的。”
“算了吧。”晚冬摇摇头,“仓库都被我翻遍了,能看的都看了。”
她看向窗外,阳光正好,“其实也没事做,看看孩子,晒晒太阳,也挺好的。”
正说着,王姨抱着月月走过来,笑着说:“晚冬姑娘,你看月月多能干,会自己抱着奶瓶喝奶了。”
只见月月坐在小推车里,小手稳稳地抱着一个小奶瓶,正咕咚咕咚地喝着紫花地丁汁,这是晚冬发现的,两个孩子似乎格外喜欢紫花地丁的味道,喝了之后精神更好,异能也更稳定。
星星见妹妹在喝奶,也从半空中落下来,咿咿呀呀地要喝。
邱云森赶紧冲了一瓶,递到他手里,小家伙抱着奶瓶,飘到晚冬身边,用小脸蛋蹭她的胳膊,亲昵得很。
晚冬伸出手,一边一个搂住两个宝宝,心里暖洋洋的。她想起刚到基地时的艰难,想起和邱云森一起对抗丧尸的日子,想起刘锋的牺牲……那些苦日子好像还在昨天,可现在,她却拥有了这么多。
周姨端着水果进来,见此情景,笑着说:“这才是好日子呢。以前在医院做月嫂,哪见过这么和睦的一家子?”
晚冬笑了,抬头看向窗外。城墙外的积雪己经化了,露出了泛绿的草地,巡逻队的笑声隐约传来,夹杂着孩子们的嬉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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