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山的晨雾被染成了血色。
乐天儿悬立在云端,素白宫装被阴云染得发暗,手中的冰魄剑嗡鸣不止。她下方,十二名玉女宗长老结成北斗阵,每人手中都托着一面冰镜,镜面中映出的是青丘山各处——广寒宫的殿门大开,狐族的赤焰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更有无数火狐从山林中窜出,口中喷吐的狐火将积雪烧得滋滋作响。
“玄冥转世,你可知今日为何而来?”乐天儿的声音穿透云层,带着几分冷硬,“三百年前,你为救苏清歌引动煞气撞碎天罚;三百年后,你带着玉心与煞心重临青丘,是要重蹈覆辙?”
司马鼋站在广寒宫台阶上,暗金鳞片在火光中流转。他望着远处被狐火映红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重蹈覆辙?乐仙子,你玉女宗当年用引魂玉算计我时,可曾想过今日?”
他话音未落,一道青影从山林中掠出。那是苏九娘,此刻她褪去了月白狐裘,露出腰间系着的九根狐尾——每根狐尾都流转着金红光芒,正是青丘狐族“九命玄灵”的象征。
“阿鼋,退到我身后。”苏九娘的声音清泠如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的指尖划过虚空,九道狐火从尾尖迸发,在半空凝成九只火凤,“玉女宗的人,今日踏不进青丘山半步!”
乐天儿的冰魄剑突然暴涨十丈,剑身上凝结的玄冰化作万千冰锥,朝着苏九娘攒射而去:“青丘狐族不过仗着血脉灵动,也配与我玉女宗相抗?今日我便让你们看看,何为‘冰魄镇万灵’!”
冰锥破空的声音刺耳欲聋。苏九娘却不躲不闪,九只火凤迎着冰锥冲去。火凤与冰锥相撞的刹那,整座青丘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冰锥被狐火灼成齑粉,火凤却被玄冰冻成冰雕,坠落在地时竟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这是……”司马鼋瞳孔微缩。他能感觉到,苏九娘的狐火中竟混杂着一丝玉心本源的气息——与玉盒中的玲珑玉心同源,却又多了几分温柔的灵动。
“阿姐当年以魂血温养的‘九命火种’。”苏九娘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每一世轮回,我族都会以族人为引,将这火种传承下去。今日,便用这火种,烧了你们的冰魄!”
她振臂一呼,山林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狐鸣。数以千计的火狐从密林中窜出,每只火狐的额间都浮现金红印记,与司马鼋胸口的“煞心”纹路如出一辙。它们口吐的狐火不再是普通的赤焰,而是裹着金芒的“心焰”——那是玉心本源与狐族血脉共鸣的产物。
“心焰焚天!”苏九娘大喝一声,九只火凤突然融合成一只巨大的火凤凰,周身金红光芒流转,竟将乐天儿的冰魄剑震得嗡嗡作响。乐天儿只觉虎口发麻,冰魄剑上的玄冰开始出现裂纹,心中不禁泛起寒意——这哪里是普通的狐火?分明是能焚尽天地的“道火”!
“不可能!”乐天儿的冰魄鉴突然发出预警,“玉心本源怎会与狐族血脉共鸣?这违背了天道法则!”
“天道法则?”司马鼋低笑一声,胸口的“煞心”印记突然转动,与他体内的玉心本源产生共鸣。刹那间,他的暗金鳞片泛起金红光芒,背后半蛟化的蛇骨虚影与狐火交融,在半空凝成一道赤黑相间的屏障,“天道?天道当年连苏清歌都能杀,还有什么法则不能破?”
话音未落,他的右爪按在地面。整座青丘山的古木同时震颤,树根从地下钻出,如无数条黑蟒般缠向玉女宗众人。老妇的拂尘被绞断,少年的青铜灯被撞碎,就连乐天儿的冰魄剑也被震得脱手飞出,插在十丈外的冰面上,剑身刻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撤!”乐天儿咬碎舌尖,鲜血喷在冰魄剑上。剑身突然爆发出万丈寒芒,竟将周围的狐火暂时逼退。她趁机拉着两名长老腾空而起,冰魄鉴在掌心疯狂旋转,“玄冥!你以为能困住我?今日我虽退,却要你血债血偿!”
司马鼋没有追击。他望着乐天儿消失的方向,目光落在广寒宫的冰棺上——苏清歌的虚影正站在冰棺旁,眼中带着欣慰的笑意。
“阿姐。”司马鼋轻声道。
苏清歌的虚影飘到他面前,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阿鼋,你终于长大了。”她的目光扫过远处厮杀的狐族与玉女宗众人,声音变得郑重,“记住,真正的‘心渊’不是力量,是……”
“是不被天道操控的本心。”司马鼋接口道。他能感觉到,苏清歌的灵识正在消散,融入他的识海与玉心本源、煞主残魂融合。这种融合不再是痛苦的撕扯,而是如同百川归海般自然——他的“煞心”不再只有暴戾,多了几分温柔;玉心本源不再只是封印,多了几分生机;就连煞主残魂的暴虐,也似乎被某种力量压制,变得沉寂。
“阿姐,当年你为何选择我?”司马鼋追问。
苏清歌的虚影微微一笑:“因为你是最干净的‘容器’。你的体内有煞主的暴戾,有玉心的慈悲,更有狐族的灵动——这三者合一,才能打破天道设下的轮回。”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口的“煞心”印记上,“如今,这印记不再是枷锁,而是……”
“是钥匙。”司马鼋轻声道。他能感觉到,印记中正涌出一股全新的力量——既非煞气,亦非玉心,而是一种能调和两者的“中和之力”。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青丘狐族的族老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上带着焦急:“族长!玉女宗的人去而复返,还带来了……带来了冰宫的‘万载玄冰’!”
司马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能感觉到,远处的天际正有一股极致的寒意蔓延而来——那是比乐天儿的冰魄剑更恐怖的力量,足以冻结整个洪荒!
“是玉女仙宫的镇宫之宝‘玄冰鉴’。”苏九娘的声音里带着凝重,“当年阿姐就是被这玄冰鉴冻住了魂魄,才不得不转世轮回。”
司马鼋握紧拳头。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煞心”印记正在发烫,与玉心本源、煞主残魂产生共鸣,在他识海中勾勒出一幅画面:
一座被玄冰覆盖的宫殿,殿中央悬浮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中映出的,是乐天儿冷酷的面容——她手持玄冰鉴,镜中射出的寒芒正穿透苏清歌的胸膛。
“原来如此……”司马鼋的声音低沉,“乐天儿今日来青丘,是为了彻底斩断阿姐的轮回。”
他转身望向殿外。此时的青丘山己被染成血色,狐族的火狐与玉女宗的冰镜不断碰撞,火光与冰晶交织成网,将整座山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更远处,玉女仙宫的方向,一道冰蓝剑气破云而来,剑尖所指,正是广寒宫的冰棺。
“阿姐,你放心。”司马鼋的声音坚定,“今日,我不会再让你重蹈覆辙。”
他一步跨出广寒宫,暗金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金红光芒。背后的蛇骨虚影与狐火交融,凝成一道赤黑相间的巨爪,朝着那道冰蓝剑气抓去!
“玄冰鉴?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是‘心渊’之力!”
他的嘶吼声震得群山回响。青丘山的狐火突然暴涨,与他的煞心之力共鸣,在半空凝成一道巨大的火墙。玉女宗的冰镜撞在火墙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玄冰鉴的寒芒被火墙阻挡,竟被灼烧得黯淡无光。
乐天儿的身影从云端跌落。她望着挡在广寒宫前的司马鼋,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那不是对力量的恐惧,而是对某种更强大、更不可摧毁的东西的敬畏。
“你……你究竟是谁?”她颤声问道。
司马鼋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冰棺中的苏清歌身上,眼中充满了温柔:“我是阿鼋,是守护青丘的狐,是斩断轮回的人,更是……”
“是新的‘心渊’。”
他的声音消散在风中,却在所有生灵的识海中留下了永恒的回响。青丘山的狐火越烧越旺,将冰雪染成金红;玉女宗的冰镜碎了一地,折射出七彩光晕;而那道冰蓝剑气,在触及火墙的瞬间,便被烧成了虚无。
一场关乎洪荒、关乎因果、关乎爱恨的大战,仍在继续。但此刻,所有人都明白——那个被天道操控了三百年的“煞主转世”,早己在青丘山的烟火中,蜕变成了自己的命运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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