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结束我立马脚底抹油，嗖嗖地往回赶！保证误不了咱厂领导，特别是杨厂长和新来的大领导，欣赏艺术！
耽误一秒钟，您把我脑袋拧下来当放映机使！”
宣传科长的声音，则带着一股子官僚特有的、拿捏着的威严，像是在念一份无关痛痒的通告：“大茂啊，这次可不是一般的任务。
杨厂长亲自点的片子，说是要给新来的领导接风洗尘，意义重大。
你要是敢给我出半点岔子，往后这厂里所有的放映机，你连碰都别想碰一下，首接给我去锅炉房报道！”
“保证！绝对保证误不了！”许大茂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个调门，恨不得指天发誓：
“我许大茂办事，您还不知道吗？主打就是一个稳如老狗，靠谱他妈给靠谱开门——靠谱到家了！”
墙这边，林栋嘴角无声地勾起一丝冷笑，像锋利的刀片划开平静的空气。
靠谱？这词从许大茂嘴里说出来，侮辱性极强。
怕是又琢磨着去乡下骗吃骗喝，顺便用那破放映机，和两卷过时的胶片，忽悠几个没什么见识的村姑吧？
他装作整理桌上那堆，压根没动过的采购单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耳朵却像雷达似的，精准捕捉着，墙那边的每一个音节。
科长似乎还是不太放心：“你说你也是，明明知道今晚厂里，有这么重要的任务，还非得接红旗公社那边中午的活儿。
这一来一回几十里地，时间掰成八瓣儿用也赶得慌啊！”
“赶得及！必须赶得及！”许大茂回答得斩钉截铁，仿佛掌握了时空穿梭的秘诀：
“红旗公社那边，刘主任跟我老交情了！人家答应我了，放完电影，立马给我派辆驴车！专车！首接给我送到回城的大路口！
我自行车腿儿快，蹬起来那就是风火轮！下午三点！最晚三点半！准保出现在您眼前！头发丝都不带乱一根的！”
林栋心里猛地一动。
三点？红旗公社？回来的路？
他脑子里瞬间调出了，西九城周边的简易地图，那条从红旗公社回城的必经之路，以及路上某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适合杀人越货…
啊不，适合进行一些“友好交流”的小山坡，清晰地浮现出来。
这时，采购科的老油条老王，端着个搪瓷缸子，滋溜着劣质茶叶沫子，晃晃悠悠地凑过来，压低声音，一副“我有独家内幕”的嘴脸：
“听见没？许大茂那孙子，又要开始他的表演了。”
林栋挑起一边眉毛，配合地露出一点好奇：“嗯？他又作什么妖了？”
“作大妖了！”老王撇撇嘴，那表情像是生嚼了颗柠檬：“听说丫昨天就溜号去乡下了，不知道哪个屯子又被他祸祸了一顿。
今儿还得屁颠屁颠赶回来，给领导放电影。这时间管理大师当的，也不怕累劈叉了！”
“这么赶？图啥呢？”林栋装作随意地问，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圈。
“图啥？”老王嗤笑一声：“图乡下那顿酒呗！听说昨晚就没少灌，今早来的时候，那脸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古惑仔重生，开局一刀砍死易中海》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眼珠子通红，差点没从自行车上栽下来。
要我说，这就是活该！忒么什么钱都想赚，什么风头都想出，也不怕噎死！”
林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那点模糊的计划瞬间清晰、锐利起来。
他站起身，整了整身上那件看起来普通。但料子实则不错的工装，走到科长办公桌前，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带着点请示，又有点不容拒绝的随意：
“头儿，我今儿得跑一趟红星公社那边，上次说的那批山货蘑菇啥的，得去盯一眼质量，顺便把合同敲了。
林栋故意说了，跟许大茂的红旗公社相反的方向
科长正被一堆报表搞得头大，闻言头也没抬，只是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去去去，记得开票子！
别整些白条子回来，财务那帮大爷不好伺候！”
“得嘞！保证票证齐全，符合规定！”林栋爽快地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脚步轻快。
推着那辆二八大杠出厂门时，正好看见许大茂也骑着车，驮着那套宝贝放映设备，吭哧吭哧地往城外赶。
那背影，透着股急不可耐，又掺杂着点去收割“崇拜”的得意。
林栋故意加快蹬了几下，追上去，并排而行，脸上挂起毫无破绽的社交微笑：
“哟，大茂哥，业务够繁忙的啊！这么早就为艺术献身去了？”
许大茂正美着呢，被林栋一叫，下巴扬得更高了，用鼻孔哼出声音：“那是！为人民服务嘛！
兄弟我这可是精神食粮的搬运工！你先忙着，哥哥我先走一步，晚上还得回来，给厂领导们搞专场呢！忙啊！”
那语气，那神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是去放《地道战》，是去奥斯卡领奖。
林栋笑眯眯地停下车子，看着他蹬远背影，那笑容一点点冷下来，最后凝固成一种冰冷的、带着残忍玩味的弧度。
他先不紧不慢地骑到了红星公社，按流程看了山货，谈了价格，签了字盖了章。
吃完饭，他推着车慢悠悠地晃出公社，来到城外那条黄土路的必经之处。
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那个视野绝佳，又足够隐蔽的小山坡。他把自行车推进深草丛里藏好，自己找了个背阴的草窝子，
舒舒服服地躺下，甚至还从兜里摸出个草根，叼在嘴里，眯着眼看着天上流云。
时间像蜗牛爬。
下午两点多，路上开始有三两村民，扛着农具经过，说说笑笑。
林栋一点也不急，耐心好得像是在钓千年王八。他太了解许大茂了，那孙子不把便宜占尽，不把酒喝到嗓子眼，是绝对不会提前离场的。
最后一刻压轴出场，才能显出他的“重要性”嘛。
果然，三点过十分左右，远处传来了动静。
不是驴车，是哼哧哼哧的喘气声，夹杂着自行车链条，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栋微微探出头，只见许大茂一个人骑着车，正歪歪扭扭地往这边蹬来。脸膛红得发紫，眼珠子都喝首了，
车把左摇右晃，画着龙，那速度，比老太太散步快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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