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族人!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为首的精壮苗人(后来得知他叫岩刚)再次厉喝,手中的弯刀指向朱顽背上的徐增寿,“他触动了祖灵蛊阵,中了‘黑线阎罗’的毒,活不过一个时辰!你们,都得为惊扰祖灵付出代价!”
朱顽的心沉到了谷底。束手就擒?徐增寿等不了!他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躁和愤怒,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道:“我们无意冒犯!只是迷路误入此地!我的朋友中了毒,危在旦夕!求你们,救救他!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代价?你们的命就是代价!”岩刚身边一个年轻气盛的苗人小伙怒喝道,手中的长矛往前一递,几乎要戳到常茂。
“等等!”朱顽看向岩刚,“带我去见你们能做主的人!见你们的大祭司,或者…懂解蛊毒的人!只要救活我兄弟,要杀要剐,我朱顽一人承担!”
岩刚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虽然背着一个人,身形狼狈,但那双眼睛里蕴含着可怕的力量。尤其是他刚才在虫潮毒雾中冲杀出来的那股凶悍劲,绝非寻常人。
“岩刚叔,别信汉人的鬼话!他们闯了禁地,伤了圣虫!”另一个苗人喊道。
岩刚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最终,他盯着朱顽,用生硬的汉话说道:“你,可以跟我去见阿嫲。他,”他指了指常茂,“还有你背上那个,留下!敢耍花样,立刻射杀!” 他挥了挥手,几个苗人立刻上前,用绳索将还在挣扎怒骂的常茂捆了起来,又用长矛指着朱顽,示意他把徐增寿放下。
朱顽看着奄奄一息的徐增寿,心如刀绞。留下他,等于把命交到对方手里。但他别无选择!时间就是徐增寿的命!
他小心将徐增寿放在相对干燥的硬地上,深深看了一眼这个一路追随自己的兄弟,然后猛地转身,看向岩刚:“带路!快!”
在数十把武器的押送下,朱顽跟着岩刚,穿过茂密阴暗的丛林。沿途能看到一些依山而建的吊脚竹楼,楼上的苗人看到被押送的朱顽,眼神都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最终,他们来到寨子后方一处背靠巨大山崖的地方。这里的气氛更加肃穆阴森。一座完全由巨石垒砌而成、造型古朴奇特的祭坛矗立在那里。祭坛中央,燃烧着一堆篝火,散发出带着草药味的烟雾。祭坛周围,竖立着几根雕刻着狰狞图腾的木桩。
祭坛前,背对着他们,盘膝坐着一个身影。那身影裹在一件宽大的古老袍服里,头上戴着繁复的银饰和羽毛编织的头冠,身形佝偻瘦小。
岩刚走到祭坛前,恭敬地躬身,用苗语快速地说着什么,语气充满了敬畏。
那佝偻的身影缓缓地转了过来。
一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出现在朱顽眼前。她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眼珠浑浊发黄。她的嘴唇很薄,紧紧抿着,没有任何表情。这就是苗寨的蛊婆,阿嫲。
阿嫲的目光落在朱顽身上,没有说话。
岩刚在一旁用汉话转述:“阿嫲,就是此人,带着两个外族人,擅闯禁地,踩断‘蛊引骨’,惊动‘黑线阎罗’,还伤了许多圣虫!那个被咬的,中了‘黑线阎罗’的毒,活不久了!”
阿嫲浑浊的目光扫过朱顽,看向远方,依旧沉默。
朱顽心急如焚,徐增寿等不起!他踏前一步,对着祭坛上的阿嫲深深一躬,大声道:“阿嫲!晚辈朱顽,误入贵地,惊扰祖灵,罪该万死!但我的朋友是无辜的!他中毒己深,求您大发慈悲,赐予解药救他一命!只要能救他,无论什么条件,刀山火海,我朱顽绝不皱一下眉头!”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
阿嫲终于有了反应。她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说了几个简短的苗语单词。
岩刚脸色一变,对朱顽道:“阿嫲说,祖灵震怒,圣虫受损,需用血祭平息。你们三个的血,就是最好的祭品。解药,没有。” 他的语气冰冷,带着宣判的意味。
血祭?没有解药?
朱顽的心瞬间沉入冰窟!他看着阿嫲那毫无表情的脸,知道求情无用!语言不通,信仰不同,对方根本不在乎一个外族人的死活!
被逼到绝境的暴怒,冲垮了朱顽的理智!他双眼因为愤怒和绝望而变得赤红!不能放弃!增寿还在等着他!
“没有解药?!”朱顽环顾西周,目光落在祭坛旁边的青铜大鼎上!鼎身布满绿色的铜锈,刻着神秘的纹路,看起来至少有千斤之重!那是用来焚香祭祀的礼器!
“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祖灵震怒!”
朱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神力爆发!他冲到青铜鼎前,双腿陷入地面,腰背弓起,双臂肌肉贲张,青筋暴起!
“起——!!!”
一声暴喝!
那尊千斤重的青铜大鼎,竟被朱顽硬生生地从地上拔了起来!
“嗬!”朱顽再次发力,竟将那巨鼎缓缓地举过了头顶!
千斤巨鼎,在他头顶巍然不动!少年瘦削的身躯,与那庞大的青铜鼎形成了震撼的视觉冲击!
所有苗人,包括岩刚,全都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武器都忘了举起!他们脸上的敌意和愤怒,被无与伦比的震惊和敬畏所取代!举起千斤巨鼎?这…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及!这是…山神附体吗?!
就连祭坛上的阿嫲,浑浊的眼珠也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枯瘦的手指蜷缩起来。
朱顽举着巨鼎,赤红的双眼盯着祭坛上的阿嫲,怒吼着:
“阿嫲!救人!解药!”
“否则!我就砸了你这祭坛!看看祖灵能不能挡住我这一下!”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用绝对的力量发出的威胁!
岩刚等苗人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看向朱顽的眼神充满了恐惧。砸了祭坛?那是对祖灵最大的亵渎!但看着那悬在头顶的千斤巨鼎,没人怀疑这少年真的做得出来!他有这个力量!
阿嫲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朱顽,又看看他头顶那象征力量的巨鼎,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朱顽的双臂开始颤抖,巨鼎随时可能脱手砸下!他是在拼命!
就在此时,阿嫲说了几个急促的音节。
岩刚如梦初醒,连忙用汉话喊道:“放下!快放下!阿嫲…阿嫲答应谈谈!”
朱顽闻言,心中巨石稍落,但他不敢完全相信。他咬着牙,再次嘶声问道:“解药!先救我兄弟!”
阿嫲沉默了几秒,然后从袍袖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她塞子,一股浓烈刺鼻和腥臭的味道弥漫开来。
她对着岩刚又说了几句。
岩刚赶紧对朱顽道:“这是‘阎罗引’的暂缓之药,只能压制毒性十二个时辰!要想彻底解毒,需要阿嫲亲自调配,还需要…一味特殊的药引!你快放下鼎!”
十二个时辰!一天!朱顽知道这是极限了。他双臂肌肉贲张,缓缓地将那千斤巨鼎重新放回地面。巨鼎落地,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晃了晃。
朱顽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衣服,双臂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但他顾不上这些,立刻冲到岩刚面前,一把夺过那个小骨瓶。
“怎么用?”他急切地问。
“内服一半,剩下一半涂抹伤口!”岩刚快速说道。
朱顽拔腿就往回跑!岩刚看了一眼阿嫲,阿嫲微微点头。岩刚立刻带了几个人跟上。
当朱顽气喘吁吁地跑回泥沼边缘时,常茂己经被松绑,正抱着徐增寿,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徐增寿脸色己经黑中透紫,气若游丝,身体偶尔抽搐一下,眼看就要不行了!
“快!药!”朱顽扑过去,捏开徐增寿紧咬的牙关,将小瓶里的药液倒了一半进去。又撕开徐增寿小腿伤口处的裤腿,只见伤口周围的皮肤己经完全坏死变黑,散发着恶臭。朱顽忍着恶心,将剩下的一半药液仔细地涂抹在伤口周围。
药效立竿见影!
徐增寿身体猛地一弓,剧烈地咳嗽起来,哇地吐出一大口带着腥臭味的黑血!紧接着,他脸上和身上的青黑色迅速褪去,虽然依旧苍白虚弱,但呼吸明显变得平稳悠长了许多。
“活了!增寿活了!”常茂喜极而泣,激动地抓住朱顽的胳膊。
朱顽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
这时,岩刚带着人走了过来。他看向朱顽的眼神,复杂了许多,敌意淡了,敬畏却更深了。
“阿嫲说了,”岩刚看着朱顽,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不少,“这药只能保他一天。想要彻底解毒,需要阿嫲用秘法配置解药,还需要一味特殊的药引——阴风谷里,铁背山魈的心头精血三滴!”
铁背山魈?心头精血?朱顽的心又提了起来。一听就不是好对付的东西!
岩刚继续说道:“那铁背山魈是附近山林的霸主,力大无穷,铜皮铁骨,凶残无比,最近更是屡屡袭扰我们寨子外围的药田,伤了好几个人!我们几次围猎都奈何不了它。阿嫲说了,如果你能除掉那头为祸的畜生,取回它的心头精血,她就为你朋友彻底解毒,并且…或许可以告诉你们一些关于‘九死还魂草’的消息。”
交易!明确的交易!
除掉凶兽,换取解药和线索!
“好!”朱顽斩钉截铁。
“告诉我那‘铁背山魈’在哪!我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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