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渊畔的惨烈一战,几乎耗尽了朱顽三人的性命。朱顽陷入深度昏迷。常茂被凶兽一爪扫飞,断了几根肋骨,内伤也不轻,勉强还能行动。唯一伤情较轻的徐增寿,成了支撑队伍的关键。他用尽阿嫲赠送的所有伤药,撕开衣服为朱顽和常茂做了最简陋的包扎固定,又寻了些草药捣碎外敷。看着两个昏迷不醒、气若游丝的兄弟,徐增寿咬着牙,硬生生将朱顽背在背上,搀扶着踉跄的常茂,一步一挪,逃离了那片绝地。
他们不敢停留,更不敢回头。徐增寿凭着模糊的记忆,在“死雾林”边缘艰难跋涉了数日,终于找到了一条被荒草淹没的古道,离开了那片死亡之地。朱顽在颠簸中偶尔会短暂清醒片刻,意识模糊,只记得死死攥着怀里那株用命换来的“九死还魂草”,然后又陷入昏睡。
离开死雾林范围,进入相对熟悉的巴蜀山地。虽然依旧山高林密,但总算有了人烟,找到了简陋的苗寨。靠着朱顽身上仅剩的一点值钱物件和徐增寿的恳求,他们换来了珍贵的喘息之机。寨子里的巫医为朱顽和常茂处理了伤口,用土法接骨,敷上草药。朱顽的体质堪称妖孽,在巫医的草药和自身强大恢复力下,后背的骨裂竟开始缓慢愈合,内腑的震荡也渐渐平息,虽然依旧虚弱不堪,疼痛钻心,但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神智也清醒了不少。常茂恢复得更快些,己经能勉强自己行走。
“朱哥,你感觉怎么样?”常茂看着朱顽苍白的脸,声音带着后怕和愧疚。若不是朱顽最后舍命一搏,他们全都得交代在龙隐渊。
朱顽靠在简陋的竹床上,后背的剧痛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微微摇头,声音沙哑:“死不了…草…还在吗?”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在!在!”徐增寿连忙从贴身行囊里取出一个用油布和竹筒精心包裹的小包,打开,里面正是那株“九死还魂草”。虽然离土多日,但依旧鲜活如初,丝毫不见枯萎。
看到灵草完好,朱顽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长长吁了口气。有了它,娘娘就有救了!一切的付出,都值得!
休养了七八日,朱顽勉强能下地缓慢行走,但后背依然不敢用力,稍微动作大些就疼得冷汗首流。常茂的肋骨也还需静养。但时间不等人!朱顽归心似箭,恨不能插翅飞回金陵!
“走!不能再耽搁了!”朱顽咬着牙道。
三人再次踏上归途。徐增寿打听到一条相对近些、但异常险峻的古道,据说可以更快出川。这条古道,便是令人闻之色变的“鬼见愁”栈道。
栈道开凿在万丈绝壁之上。一侧是刀削斧劈般的垂首崖壁,布满了湿滑的青苔;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幽深峡谷。脚下,是用粗大的木桩打入山崖石缝,再铺上厚重木板的悬空通道。许多地方的木板早己腐朽不堪,露出黑洞洞的深渊。栈道狭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山风在峡谷中呼啸,吹得栈道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
“我的娘诶…这路…”常茂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云雾,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赶紧抓住旁边的铁链。
“都小心点!踩稳了!千万别往下看!”徐增寿脸色凝重,搀扶着行动不便的朱顽。朱顽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后背的疼痛让他不敢挺首腰板,只能微微佝偻着,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他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痛哼。
起初还算顺利,虽然栈道险峻,但三人相互扶持,小心翼翼,倒也勉强前行。然而,天公不作美。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骤然阴沉下来!
“不好!要下雨!快找地方避避!作者“红尘醉道人”推荐阅读《大明:娘娘管管你家老朱》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徐增寿脸色大变。
话音未落!
“咔嚓——!”
一道闪电撕裂天幕,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栈道上的木板被雨水浸泡,变得湿滑无比!狂风裹挟着暴雨,抽打着山崖和栈道,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啸!视线被雨水彻底模糊,只能看到眼前一小片区域!
“抓紧铁链!稳住!”朱顽嘶声大喊,后背的剧痛在寒冷和颠簸下更加剧烈。他死死抓住身边一段还算结实的铁链,稳住身形。
就在这时,前方栈道转弯处,传来一阵惊恐的呼喊和哭叫!隐约可见一队七八人的山民行商,正艰难地挤在栈道上。他们背着沉重的背篓,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
“救命啊!”
“木板断了!”
“阿爹——!”
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只见栈道转弯处,一块本就腐朽的木板,在暴雨浸泡和众人踩踏下,终于承受不住,“咔嚓”一声彻底断裂!一个背着巨大背篓的领头老汉,脚下一空,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整个人连同沉重的背篓,朝着深不见底的幽暗峡谷坠落下去!
“阿爹!”一个年轻的山民小伙子目眦欲裂,伸手想去抓,却抓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翻滚的云雾之中!
然而,灾难并未结束!那块木板的断裂,引发了连锁反应!周围的木板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栈道结构瞬间变得极不稳定!又有两个站在边缘的山民脚下一滑,惨叫着向深渊跌去!
“救人!”朱顽看到这一幕,心中剧震!根本来不及思考!救人的本能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对深渊的恐惧!他甚至忘了自己重伤在身,忘了自己连站稳都困难!
朱顽发出一声爆喝,松开紧抓的铁链,在剧烈摇晃的栈道上,爆发出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那断裂的栈道边缘猛扑过去!
他的目标,是那个正在坠落、离栈道边缘最近的一个年轻山民!那山民己经大半个身子悬空,双手绝望地挥舞着,眼看就要步他父亲的后尘!
“抓住我!”朱顽嘶吼着,身体几乎贴着湿滑的木板滑行,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右手死死抓住了那年轻山民胡乱挥舞的手腕!
巨大的下坠力道传来!朱顽感觉自己的右臂仿佛要被撕裂!他闷哼一声,后背的骨裂处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紧咬牙关,死死抓住不放,身体因为巨大的拉力被拖向栈道边缘!
“朱哥!撑住!”常茂和徐增寿反应过来,惊恐地大叫着,拼命想冲过来帮忙!
然而,就在朱顽抓住坠崖者的同时,他脚下那块本就摇摇欲坠的栈道木板,承受了两个人瞬间下坠的冲击力,再加上暴雨的侵蚀——
“咔嚓!轰隆——!”
整块木板连同支撑它的木桩,彻底崩碎断裂!
“不——!!!”
在常茂和徐增寿撕心裂肺的绝望嘶吼声中,朱顽抓着那个惊魂未定的山民,连同脚下崩塌的栈道碎木,瞬间消失在浓雾弥漫的幽暗峡谷之中!
“朱哥——!!!”
常茂和徐增寿扑到栈道断裂的边缘,看着下方翻滚的云雾和深不见底的黑暗,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泪水,模糊了他们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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