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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学堂的星星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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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夏天,小雷家村的蝉鸣比往年更热闹些。寻建祥踩着晨光走进“大江学堂”,刚推开铁门就听见教室里传来键盘敲击声——二十多个穿着蓝色实训服的年轻人正围着电脑,讨论着电商后台的操作流程。他往窗边的旧藤椅上一坐,手里攥着的搪瓷杯还冒着热气,杯身上“劳动最光荣”的字样早己被岁月磨得模糊,却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样,暖得发烫。

这学堂是寻建祥去年归乡后办的。那会儿他刚从迅达物流总裁的位置上退下来,杨巡要给他在集团留个顾问的位子,他却摆着手说:“我这把老骨头,不想再跟报表打交道了,得做点实在事。”小雷家村是雷东宝的老家,也是寻建祥年轻时待过的地方,这些年村里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留下的要么没技术,要么没门路,只能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寻建祥看着心疼,就跟杨巡商量,想办个免费学堂,教年轻人学电商和物流技能。杨巡一听就拍了板:“老寻,这事我支持!钱和设备我来出,你只管当你的‘校长’。”

学堂刚办起来的时候,没几个人愿意来。村里的年轻人都觉得,“免费的能有啥好东西”,有的甚至背后议论:“寻建祥怕不是在城里混不下去了,回来忽悠人来了。”寻建祥没辩解,只是每天早上把教室门打开,把电脑和教材摆好,自己坐在藤椅上等着。首到第七天,村里的小伙子王磊来了——这孩子高中毕业后在工地搬了两年砖,手上的茧子比寻建祥的还厚,进门时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寻叔,我能来学吗?我想找个不用卖力气的活儿。”寻建祥赶紧站起来,把他拉到电脑前:“咋不能来?从今天起,你就是咱学堂的第一个学生!”

王磊来了之后,村里渐渐有了动静。先是几个跟他一起打工的伙伴,后来是在家带娃的妇女,再后来,连邻村的人都听说了,骑着电动车来报名。寻建祥一个人忙不过来,杨巡又从迅达物流派了几个老员工来当老师,还捐了一批物流实训设备——有小型分拣机,有扫码枪,还有模拟运输路线的沙盘。“咱教的东西,得跟市面上的需求对口,”寻建祥跟老师们说,“不能让孩子们学完了,还是找不到工作。”

学堂的课程分两类:电商课教开店、运营、客服,物流课教分拣、配送、仓储管理。寻建祥每天都跟着上课,有时候还会把自己当年跑运输的经历讲给孩子们听——他怎么从骑着三轮车送货,到后来管理几百人的物流团队,怎么应对突发的暴雨天气,怎么跟客户打交道。孩子们听得入迷,有的还拿出笔记本记下来。王磊就总说:“寻叔讲的这些,比课本上的有用多了,都是实打实的经验。”

到了秋天,学堂第一期学员要毕业了。寻建祥琢磨着,不能光教技术,还得给孩子们找条出路。他想起杨巡之前说的“山货出山”计划——很多偏远山区的农产品品质好,却因为没渠道,卖不出去,有的甚至烂在地里。“要不咱就做这个?”寻建祥跟学员们商量,“咱们帮山区卖山货,既能给他们找条销路,咱们自己也能赚点钱,一举两得。”

学员们都很兴奋,王磊主动请缨当负责人。他们先跟杨巡的迅达物流对接,拿到了偏远山区的农产品清单——有云南的野生菌,有贵州的刺梨干,还有西川的腊肉。然后在电商平台上开了家“大江山货店”,王磊带着几个学员负责运营,剩下的人负责物流分拣和打包。可刚开始,店里的订单少得可怜,一天最多卖出去两三单。王磊急得嘴上起了泡,寻建祥却不慌不忙:“别急,咱得让客户知道咱的山货好。”他带着学员们去山区实地拍摄,把农民采摘野生菌、制作腊肉的过程拍成视频,放到店里的主页上。还搞了个“试吃活动”,只要下单,就送一小包刺梨干。

没想到这招还真管用。没过多久,店里的订单就多了起来,最多的时候一天能卖出去两百多单。云南山区的张大爷还专门给寻建祥打了电话,声音哽咽着说:“寻老师,太谢谢你们了,我家的野生菌今年终于卖出去了,还卖了个好价钱!”寻建祥挂了电话,眼圈也红了——他这辈子,当过工人,管过物流,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做的事这么有意义。

到了年底,“山货出山”项目己经帮一千多户农民卖掉了农产品,销售额突破了两百万。国务院扶贫办的人听说了,专门来学堂考察,还把这个项目当成了民企扶贫的典型案例。考察那天,寻建祥带着他们参观学堂,看着学员们在物流实训区熟练地分拣货物,在电商教室认真地回复客户消息,他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王磊走过来,递给他一张纸巾:“寻叔,您别激动,这都是咱们一起努力的结果。”寻建祥擦了擦眼睛,笑着说:“叔是高兴,高兴你们都有了出息,高兴咱这学堂没白办。”

晚上,杨巡给寻建祥打了个电话,语气里满是骄傲:“老寻,你可真行!‘山货出山’项目都上新闻了,我今天在集团开会,还有人问我能不能合作呢。”寻建祥坐在藤椅上,看着窗外学堂的灯光,心里暖烘烘的:“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孩子们争气,也是你当初支持我。你还记得咱刚认识的时候吗?那会儿你还在扬子街摆摊,我还在工厂里当工人,谁能想到,现在能做这么大的事。”杨巡在电话那头笑了:“可不是嘛,日子越过越好了。以后咱还要把学堂办得更大,让更多的孩子有出路。”

挂了电话,寻建祥走到教室里,看着整齐摆放的电脑和教材,看着墙上贴着的“山货出山”项目的照片——有农民丰收的笑脸,有学员们打包货物的身影,还有孩子们在学堂里认真学习的模样。他用手摸了摸墙上的照片,轻声说:“这辈子,能做这么一件事,值了。”窗外的蝉鸣还在继续,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教室里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那些年轻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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