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声刚过，总督府的后门悄悄打开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驶了出来，车夫穿着粗布短打，脸上沾着灰，正是周冲乔装的。车帘低垂，里面坐着凌云、周晚，还有被铁链锁着的陆渊。
马车刚走出两条街，凌云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他掀起车帘一角，看见三匹快马正从街角拐出来，骑手穿着夜行衣，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他们追上来了！”凌云低声道。
周晚从袖中摸出一把飞刀，做好了准备：“周冲，加快速度！”
周冲猛地一甩马鞭，马车在狭窄的巷子里疾驰起来，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见骑手的呼喝声。
“坐稳了！”周冲大喊一声，猛地一打方向盘，马车拐进了一条更窄的巷子。这条巷子是他白天特意勘察过的，尽头有一个废弃的货栈，正好可以藏身。
马车刚停稳，凌云就推开车门：“下车！”
周晚率先跳下去，扶着陆渊，凌云紧随其后。周冲则跳下车夫座，将马车往巷子深处推了推，挡住了追兵的视线。
西人刚跑进货栈，身后的骑手就追了上来。他们显然没看到马车后的人，径首往巷子深处追去。
“快走！”凌云拉着陆渊，往货栈的后门跑去。
货栈里堆满了废弃的木箱，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他们穿过堆积如山的木箱，刚到后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显然是追兵发现被骗，折返回来了。
“打不开！”周晚用力拉着后门的门闩，却发现门被从外面锁死了。
“让开！”凌云大喊一声，拔出绣春刀，对着门闩猛砍下去。“咔嚓”一声，门闩被砍断，后门应声而开。
外面是一条小河，河面上停着一艘乌篷船，船夫正焦急地等着他们——那是胡宗宪早就安排好的接应。
“快上船！”凌云将陆渊推上船，周晚和周冲紧随其后。
船夫撑起篙，乌篷船悄无声息地滑向河中心。刚走没多远，货栈的后门就被撞开了，追兵拿着火把冲了出来，对着河面放箭。
“趴下！”凌云大喊一声，将周晚按在船舱里。箭矢“嗖嗖”地从头顶飞过，射中了船篷，发出“噗噗”的声响。
船夫猛地一撑篙，乌篷船加速前进，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等船驶出杭州城，来到一片开阔的水域，凌云才松了口气。他看着坐在角落里的陆渊，冷冷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陆渊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笑了起来：“严党通倭，不仅仅是为了钱。他们想借倭寇的手，扰乱东南沿海，让朝廷无暇顾及北方的边患，然后……”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阴狠起来：“然后，勾结蒙古部落，里应外合，夺取天下。”
凌云和周晚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严党的野心竟然这么大。
“你父亲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他们灭口的。”陆渊的声音低沉，“他坠崖前，手里拿着一份严党与蒙古部落的密约，那才是真正能扳倒严党的证据。”
“密约在哪里？”凌云追问。
陆渊的目光落在凌云身上，忽然笑了：“密约……在我手里。但我不会现在给你。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交给你。”
凌云握紧了拳头，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知道，现在还不能动陆渊，他们需要他手里的密约。
乌篷船在夜色中缓缓前行，载着他们驶向未知的前方。凌云看着窗外漆黑的水面，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严党的追杀，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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