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层公寓的灯光在夜色里晕开暖黄的光圈，像块融化的黄油，泼洒在冰冷的钢板地上。打包好的物资堆成小山，罐头盒的金属光泽、帆布背包的粗粝纹路、医疗箱的白色棱角，像群沉默的卫兵，列队等候着命令。王烬蹲在通风口旁调试设备，螺丝刀在他指间灵活转动，战术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刀身的反光里，映出右侧空间绿萝的影子——银丝正缠着个小小的行李箱，滚轮在虚拟地板上来回拖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像个忙碌的搬运工，认真地打理着每样物件。
“爸爸，它在偷我的袜子。”王玥举着只粉色袜子追过来，袜口的蕾丝边蹭过王烬的膝盖，辫子上的蝴蝶发圈勾住了王烬的作训服拉链，缎面翅膀被扯得变了形。她突然把袜子往通风口塞，绿萝银丝迅速缠上来，细细的银线在虚拟地板上展开袜子，像在给袜子“检查身体”，连袜尖的小洞都没放过。右侧空间的通风扇“咔”地轻响，银丝缠着袜子晃了晃，像是在道歉，又乖乖放回行李箱，摆放得整整齐齐。
王磊抱着机甲战士趴在物资堆上，小肚子随着呼吸起伏，小胖手在压缩饼干罐上敲出“咚咚”的节奏，像在打鼓。“机甲战士说它要睡在罐头堆里。”他突然把玩具往罐头箱里塞，塑料脑袋卡在罐口，露出只圆溜溜的眼睛，黑亮得像颗纽扣，像在站岗。通风扇的转速骤升，扇叶带起的风卷着银丝，银丝缠着半块冻干草莓，在虚拟地板上滚到机甲战士脚边，红色的果肉泛着光，像在贿赂这个“小哨兵”。
杨芳正往保温壶里灌热水，壶嘴的热气在战术本上凝成细水珠，顺着纸页边缘往下滴，在钢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3天，只剩3天了。她在“转移清单”最后一项画了个笑脸，嘴角弯得恰到好处，旁边标注着“全家福”——那是张被绿萝银丝精心保护的照片，玻璃相框一尘不染，此刻正放在物资堆最上层，玻璃相框反射的光里，能看到每个人眼里的期待，像藏着星星。
“最后检查一次通讯设备。”王烬把对讲机分给家人，黑色的设备在灯光下泛着哑光，军靴碾过地上的电线，绝缘皮被压出浅浅的痕，“老郑那边每小时报一次平安，听到‘夜莺’暗号就紧急转移。”他故意把“夜莺”两个字说得很重，那是王玥给布偶起的名字，软乎乎的发音里藏着只有他们家人知道的秘密。
王玥的对讲机突然发出刺啦声，电流的杂音像只小虫子在叫，她吓得把设备往杨芳怀里塞，小手还紧紧攥着天线，却被银丝勾住了手腕，细细的银线像条温柔的锁链。“绿萝说它能听到老郑爷爷的声音。”女儿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眼白泛着光，指着虚拟屏幕上的波形图，绿色的线条上下起伏，“你看，它在跳舞呢。”右侧空间的绿萝叶片随着对讲机的电流声轻轻颤动，叶尖的水珠抖落下来，像在打节拍。
王磊举着机甲战士冲进卧室，小胖腿在钢板上磕出“咚咚”的响，小手在床垫下摸出个铁盒子，锈迹斑斑的盒身上贴着张奥特曼贴纸。里面装着他攒的玻璃弹珠，五颜六色的珠子在灯光下闪着光。“这些能打怪兽眼睛。”他把弹珠往通风口倒，绿色的珠子滚进空间，被绿萝银丝串成串，在虚拟天花板上挂成风铃，碰撞声清脆得像碎冰，叮咚作响。
杨芳的医疗包突然“啪”地合上，锁扣弹起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响，通风扇的转速恢复平稳，扇叶带起的风变得柔和。她最担心的事没发生——抗毒血清的低温保存完全达标，玻璃管上的白霜刚好覆盖住标签，像层坚固的铠甲，牢牢锁住里面的希望。她把包往王烬身边推了推，指尖触到他胳膊上的纱布，那里的绿色汁液痕迹己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剩下浅褐色的印，像块痊愈的疤。
“试试空间传送功能。”王烬抓起一包压缩饼干扔进通风口，包装袋在空中划过弧线，银丝接住的瞬间，物资堆上的同款饼干突然消失，像被无形的手抽走。杨芳的保温壶同时轻颤，壶身的温度降了些许，里面的热水少了半壶，在虚拟地板上凝成个小小的温泉，冒着袅袅的热气，小白鼠正泡在里面打滚，圆滚滚的身子溅起水花，引得王磊拍手首笑，笑声像银铃。
“成功了！”王玥的冰棱突然在通风口旁绽放，冰面折射出七彩的光，像朵透明的花，冰面反射的光里，能看到空间的虚拟仓库己经堆得满满当当，罐头盒垒成小山，医疗箱摆成一排，绿萝银丝在物资间穿梭，像在整理货架，有条不紊。通风扇吹出来的风带着股淡淡的奶油味，那是王磊偷偷藏在饼干盒里的奶片味道，甜丝丝的。
王烬的喉结滚了滚，咽下一口干涩的唾沫。他“看”到空间角落有个不起眼的布偶，正是王玥最喜欢的那个，褪色的绒布上沾着点草莓酱，银丝缠着布偶的手，在虚拟地板上写出歪歪扭扭的“家”字，笔画虽然稚嫩，却异常坚定。杨芳显然也看到了，突然把保温壶里的水倒进杯子，透明的玻璃杯里腾起热气，递到每个家人手里，热气在杯口汇成小小的云，带着暖意。毅晨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喝一口暖暖身子。”她的声音带着笑意，眼角的细纹里藏着温柔，指尖在王烬的杯子上画了个圈，水汽在她指尖凝成小水珠，“明天可能要走很远的路。”杯壁的水珠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滴，在钢板上拼出一条小小的河，蜿蜒曲折，与虚拟屏幕上的嘉陵江轮廓惊人地相似，像命运的呼应。
王磊突然把脸埋进杯子里，热气熏得他首眨眼睛，睫毛上挂着水珠，像哭过。“机甲战士说它不想离开这里。”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紧紧抱着玩具，指节泛白，“它说这里有好多星星。”他指的是天花板上的应急灯，淡金色的光点稀疏分布，此刻像片缩小的星空，而绿萝银丝正顺着灯线往上爬，在虚拟天花板上缀满绿色的光点，像把星星摘了下来。
王玥的小手突然捂住弟弟的嘴，掌心的温度带着凉意，冰棱在她掌心凝成一颗透明的珠子，像颗水晶。“绿萝说我们只是去另一个家。”女儿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像颗定海神针，“它说那里有会发光的草地。”右侧空间的虚拟地板突然亮起柔和的绿光，像片铺开的荧光草坪，草叶的纹路清晰可见，小白鼠在上面跑来跑去，留下一串发光的脚印，像撒了把荧光粉。
王烬的战术本突然被风吹开，纸页在气流里哗哗作响，像在翻找什么，最终停在“空间守则”那页。他伸手按住纸页，指腹触到自己写的笔迹，墨水有些晕开：“永远不丢下家人”。通风扇的嗡鸣突然变得温柔，像母亲的哼唱，银丝缠着那本战术本，在虚拟地板上轻轻摇晃，像在宣誓，又像在承诺。
杨芳把全家福塞进每个人的贴身口袋，玻璃相框的棱角硌着皮肤，却让人觉得踏实，像带着整个世界的重量。她突然拽过王烬的手，把一块融化的奶片塞进他掌心，黏糊糊的甜味在皮肤蔓延：“磊磊偷偷放的，说给爸爸补充能量。”通风扇的气流里，混着奶片的甜香和绿萝的清香，像一杯温暖的奶茶，熨帖着每个细胞。
夜色渐深，王磊趴在物资堆上睡着了，口水顺着嘴角淌下来，在罐头盒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机甲战士还攥在手里，塑料天线勾着根绿萝银丝，像牵着个朋友。王玥的冰棱在通风口旁慢慢融化，水流在钢板上汇成小小的溪流，绕过每个人的脚边，像在做最后的告别，又像在系上看不见的线。杨芳靠在王烬肩头，呼吸渐渐平稳，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突然觉得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只要这样靠着，就什么都不怕。
王烬轻轻抚摸着妻子的头发，发丝在指尖滑过，掌心的玉佩传来阵阵暖意，像有生命在跳动。他“看”到右侧空间的虚拟仓库己经整理完毕，绿萝银丝在门口织出个拱形的门，藤蔓缠绕着，像自然生长的，门上挂着王玥的蝴蝶发圈和王磊的机甲战士挂件，像个欢迎回家的门牌，温馨又热闹。通风扇吹出来的风带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他第一次带杨芳回家时，她身上的香水味，清淡的百合香，多年未变。
离暴雨来临还有3天，但此刻的68层公寓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平静的期待，像暴风雨前的蓄力。物资堆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像一群即将远航的船，桅杆林立，而他们就是最勇敢的船员，带着信念驶向未知。王烬拿起最后一个对讲机，调到加密频道，里面传来老郑带着鼾声的呼吸声，均匀而有力，还有远处城市隐约的喧嚣，像另一个世界的回响。
“睡会儿吧。”他把毯子盖在家人身上，羊毛的触感柔软温暖，军靴在钢板上走出最轻的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明天还有一场硬仗。”通风扇的嗡鸣渐渐变成均匀的呼吸声，和着家人的鼻息，绿萝银丝在虚拟地板上画出个大大的圈，把每个人的投影都圈在里面，像个坚固的结界，隔绝了所有的坏东西。
王烬靠在通风口旁守夜，战术匕首在膝上闪着寒光，像沉默的守护者。窗外的夜空开始飘起细雨，细密的雨丝打在防弹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响，像一首温柔的摇篮曲，哄着整个城市入睡。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最后宁静，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绿萝空间的灯还亮着，他就有勇气迎接任何挑战，哪怕天翻地覆。
绿萝的叶片在虚拟仓库门口轻轻摇曳，叶尖的水珠滴落，像在挥手。王烬对着空间里的影子笑了笑，眼角的疲惫被暖意取代，突然明白所谓的家，从来不是固定的地方，而是和爱的人在一起的每个瞬间——是此刻的灯光，是掌心的温度，是孩子们均匀的呼吸，是彼此眼中的坚定。无论是68层的公寓，还是那个未知的绿色空间，只要家人在，哪里都是温暖的港湾，都能抵御世间所有的寒冷。
雨越下越大，敲在玻璃上的声音渐渐密集，像鼓点越来越急。王烬把对讲机调到最大音量，老郑的鼾声和雨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奇特的安眠曲，温柔而坚定。他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倒计时：3天。醒来后，他们就要带着所有的爱和勇气，走向那个被绿萝守护的新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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