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医院的灯光像一串串未眠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来往的人影。秦漾站在医院后门的阴影里，手里拎着一个印着“急诊科”字样的帆布包，里面是一套从旧友那儿顺来的护士服。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还亮着母亲刚发来的消息：“我进来了，他们在观察室。”她抿了抿唇，将帆布包往肩上提了提，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医院。
急诊大厅人来人往，轮椅碾过地面的声响、护士推车的轱辘声、医生的呼喊声交织成一片。秦漾低头快步穿过人群，拐进一条偏僻的走廊，从帆布包里迅速换上护士服，动作熟练得像做过无数次。
她对着墙上的镜子整理衣领，镜中倒影里的女人眼神清亮，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不是她第一次伪装，但却是第一次为了母亲。
她快步走向监控室的方向，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就在她即将拐进走廊尽头时，一道声音拦住了她。
“你哪个科室的？”
秦漾脚步一顿，抬头看去，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站在她面前，目光锐利。
她心中一紧，但脸上仍保持平静，“心电图室的，临时调过来支援。”
“支援？”女人眯起眼睛，“你们科室不是今天全员轮休？”
秦漾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对方胸口的纽扣上——那是急诊科特制的金属纽扣，带有一个小小的“E”字母。她记得自己那套护士服上的纽扣是塑料的，图案是“ECU”字样。
“你这纽扣是淘宝九块九包邮吧？”她突然开口，语气轻快，像是随口一问。
女人一愣，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纽扣，又迅速抬头看向秦漾。
“你怎么知道？”
秦漾嘴角一勾，“因为我的是正品。”
女人脸色一变，随即低声道：“你是……秦漾？”
秦漾没有回答，只是朝她扬了扬眉。
女人咬了咬牙，叹了口气，“你来这儿干什么？”
“找点东西。”秦漾语气轻松，“你呢？”
女人沉默片刻，低声道：“林芷若让我盯着你妈的病情，还有……你。”
秦漾挑眉，“苏晚晴，你真打算跟着她一条路走到黑？”
苏晚晴神色复杂，最终还是侧身让开，“监控室在左边第三间，密码是你生日倒过来。”
秦漾点头，轻声道：“谢谢。”
她绕过苏晚晴，走向监控室，脚步坚定，没有回头。
监控室里，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一排排屏幕，屏幕上滚动着不同病房的画面。秦漾关上门，迅速走到操作台前，打开系统界面，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她调出母亲的病历，快速浏览，发现其中有一段记录写着：“患者自述情绪低落，有轻生倾向，建议加强心理干预。”
她眯起眼睛，手指一动，将“心理干预”改成了“心理合谋”，又在病历下方添加了一条记录：“与苏晚晴通话记录，讨论如何进一步诱导患者情绪恶化。”
她按下保存键，然后将屏幕转向一旁的摄像头，对着镜头微笑。
几秒后，门外传来脚步声。
秦漾迅速站起身，打开门，果然看到苏晚晴站在门口，脸色有些发白。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她问。
“病历刚更新，要不要看看？”秦漾笑着将屏幕转向她。
苏晚晴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改了什么？”
“没改什么，只是把你们的‘干预’过程写清楚了。”秦漾语气轻松，“比如，你昨天下午三点打给林芷若，说秦母最近情绪不稳定，可以考虑‘加大剂量’。”
苏晚晴瞳孔一缩，声音有些发抖，“你……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改了病历。”秦漾耸耸肩，“现在，只要有人调取这份记录，就能看到你和林芷若是怎么合谋‘治疗’我母亲的。”
苏晚晴猛地后退一步，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慌，“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当然可以。”秦漾语气轻柔，“你选的路，不是吗？”
苏晚晴嘴唇颤抖，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愤怒，但最终没有再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秦漾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打开手机，将修改后的病历截图发给了自己，又在私信里给林芷若留了一条信息：
“你那位‘好闺蜜’，好像有点靠不住。”
发送成功后，她关掉监控室的灯，轻轻合上门。
走廊尽头的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凉意。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22:47。
还有十三分钟，母亲的“假自杀”就会被医生确认为“心理问题”，而她，己经把“真相”埋进了医院的系统里。
她转身，走向电梯方向，脚步轻快，像是刚刚完成了一场例行公事。
走廊尽头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未知的路。
而她，正一步步，走向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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