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父亲震怒，斥责慕容瑾，婚约出现裂痕
暮春的雨丝斜斜地织着，打湿了侯府书房的窗纸。沈毅将手里的密信往案上一拍，宣纸应声裂开一道口子，墨字淋漓间，“慕容瑾深夜入府，与沈若薇私会于蔷薇架下”几个字格外刺眼。这是大理寺卿夫人派人送来的信，附带着那封模仿沈若薇笔迹的“情书”，字里行间的苟且与算计，看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去！把慕容瑾给我叫来！”沈毅的声音像淬了冰，惊得侍立的小厮慌忙应声，连滚带爬地往府外跑。他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步，腰间的玉带扣撞击着玉佩，发出烦躁的脆响。脑海里反复浮现着三日前老夫人的怒容——“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也想起沈惊澜红着眼眶说的那句“父亲，女儿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识人不清”。
他原以为慕容瑾虽有野心，却好歹顾全脸面，没料到竟荒唐至此。一边吊着与澜儿的婚约，享受着柳家的庇护；一边勾搭若薇，妄图通过周氏娘家攀附三皇子。这哪里是联姻，分明是把侯府当成了他往上爬的垫脚石！
“侯爷找我？”慕容瑾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依旧是那副从容模样，宝蓝色锦袍熨帖如新，仿佛全然不知自己己被推到风口浪尖。只是在瞥见案上那封“情书”时，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缩。
沈毅猛地转身，目光如刀剜在他脸上：“慕容瑾，你还有脸来见我？！”
慕容瑾故作茫然地躬身：“侯爷息怒，不知小婿哪里得罪了您？”他算准了沈毅顾全大局，不会轻易撕破脸——毕竟柳家失势后，侯府需要慕容家在朝堂上的支持。
“小婿？”沈毅冷笑一声，抓起那封“情书”砸在他脸上，“你也配当我沈家的女婿？！这是什么？你自己看！”
宣纸轻飘飘地落在慕容瑾脚边，他垂眸扫过那些肉麻的字句，脸色瞬间涨红。这字迹模仿得极像，连沈若薇特有的歪扭撇捺都学得十足，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他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定是沈惊澜！除了她，没人能把事情做得这样滴水不漏！
“侯爷，这是污蔑！”他强作镇定地辩解，“是沈若薇一厢情愿，我从未……”
“从未？”沈毅步步紧逼，首到两人距离不足三尺，能清晰地看见他颤抖的睫毛，“那夜在蔷薇架下，搂着她腰的是谁？被家丁撞见时，替她遮掩的是谁？还有周明轩流放前供认，你让他帮你偷侯府账册，答应事成后让若薇做平妻——这些也是污蔑？！”
最后一句话像重锤砸在慕容瑾心上。他没想到周明轩竟把这事捅了出来，更没想到沈毅会知道得如此清楚。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从容的面具终于裂开一道缝。
“我……我只是想让若薇帮我留意侯府动向，并无他意……”他的声音开始发虚，那些精心编织的谎言在铁证面前不堪一击。
“无他意？”沈毅气得胸口起伏，指着门外的方向，“你可知现在京城里都在传什么？说我沈家嫡女被弃，庶女与人私通，全是拜你慕容瑾所赐！说我沈毅老糊涂，养虎为患，把女儿推进火坑！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你让我如何在同僚面前抬头？！”
慕容瑾的脸色彻底白了。他不怕沈毅动怒，却怕这些流言传到三皇子耳中。他强撑着辩解：“侯爷，流言止于智者。只要我们咬死不认，过些时日自然平息……”
“平息？”沈毅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彻骨的失望，“你当澜儿是什么？是你权衡利弊的棋子吗？她为了维护你的名声，在护国寺被贵女们指指点点，却半句怨言都没有。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他想起澜儿昨日送来的那盒杏仁酥，是他从前最爱的点心。她红着眼眶说：“父亲，不管最后如何，您都要保重身子。”那时他还觉得女儿软弱，此刻才明白，她早己把一切看得通透，只是不愿让他为难。
慕容瑾看着沈毅眼底的痛惜，突然意识到自己失算了。他原以为沈毅看重权势胜过亲情，却没料到柳氏的病和澜儿的隐忍，竟让这位侯爷重新拾起了几分血性。
“侯爷，我与澜儿的婚约是父母之命，岂能因几句流言就作废？”他试图搬出长辈施压，“再说三皇子那边……”
“三皇子？”沈毅猛地拍案，砚台里的墨汁溅了满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三皇子的心思？你想利用侯府的势力帮他夺嫡，再借他的势踩我沈家上位！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走到慕容瑾面前，一字一句道：“从今日起，你我两家婚约暂缓。在查清你与若薇的私情前，不准你踏入侯府半步！”
“侯爷！”慕容瑾慌了，这“暂缓”二字，分明就是裂痕的开始。一旦婚约破裂，他失去的不仅是侯府的支持，更是三皇子眼中的利用价值。他伸手想去拉沈毅的衣袖，却被狠狠甩开。
“滚！”沈毅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暴怒，“再让我看见你纠缠澜儿，休怪我不念旧情！”
慕容瑾看着沈毅决绝的背影，又瞥了眼案上那封足以毁掉他的“情书”，终于意识到自己彻底失去了主动权。他踉跄着退出书房，廊下的雨丝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刚走到垂花门，就见沈惊澜站在芭蕉树下，手里撑着柄油纸伞，素色裙摆被雨水打湿了一角。她显然是听到了里面的争执，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沈惊澜，是你做的，对不对？”慕容瑾的声音带着最后的挣扎，“那封信，那些流言……都是你安排的！”
沈惊澜缓缓抬伞，伞沿遮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冷的下颌：“慕容公子说笑了。我只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哪有这般本事？倒是你，若行得正坐得端，又何惧流言？”
她的话像针，轻轻刺破了慕容瑾最后的伪装。他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那背影挺拔而决绝，再没有从前的半分羞怯。他突然明白，自己从未真正看懂过这个女子。她不是温室里的娇花，而是藏着利爪的凤凰，一旦被惹恼，便会毫不留情地反噬。
雨越下越大，打在芭蕉叶上噼啪作响。慕容瑾站在雨中，看着侯府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关上，将他与里面的权势、婚约、甚至曾经唾手可得的一切，彻底隔绝开来。
书房内，沈毅望着窗外的雨幕，久久没有说话。案上的“情书”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像是在嘲笑他的识人不清。他拿起那枚柳氏当年送他的玉佩，指尖着上面温润的纹路——那是他们定情时的信物，也是他这些年被权势蒙蔽、渐渐遗忘的初心。
“来人。”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去给柳家送信，说我沈毅对不住澜儿，求他们代为照拂。另外，把府里与慕容家有关的账目全部封存，日后……不必再往来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却仿佛洗去了侯府多日的阴霾。沈惊澜站在自己的院里，听着远处传来的关门声，缓缓收起了伞。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婚约的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弥合。慕容瑾，这只是开始。你欠我母亲的，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她转身走进屋，案上放着刚写好的信，收信人是靖王谢临渊。信纸末尾只有一句话：“棋局己动，静候王爷落子。”
烛火摇曳，映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这场由她亲手搅动的风雨，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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