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沈惊澜开始接触侯府账目，发现多处异常
腊月初八的清晨，沈惊澜推开账房的门时，老李妈正蹲在地上翻找旧账册。满箱的宣纸堆积如山，最底下那几本的纸页己经泛黄发脆，边角蜷缩得像晒干的荷叶。
“小姐，您要的近五年账册都在这儿了。”老李妈抹了把额角的汗，指着最上面那本蓝布封皮的册子，“这是去年的总账，周氏掌家时记的，您先看看。”
沈惊澜坐在梨木账台前，指尖拂过冰凉的铜算盘。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泛黄的纸页上投下细长的光斑，照亮了密密麻麻的墨迹——“三月采买绸缎十匹，银二百两”“五月修缮含翠院，银五百两”“十月周公子借支银三百两”。
她的指尖在“周公子借支”几个字上顿住。周明轩去年一年借支了七次，累计两千多两，账目上只写着“家用”，却没有任何支出明细。这哪里是借支，分明是明目张胆地挪用。
“去把库房的采买记录拿来。”沈惊澜的声音平静无波，心里却己掀起波澜。她记得前世周氏就是这样，借着“采买”“修缮”的名义，一点点掏空侯府的家底，最后连母亲的嫁妆都没能保住。
老李妈很快抱来一摞厚厚的采买清单。沈惊澜对比着账册逐页核对，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账册上记着“三月采买绸缎十匹”，库房却只有八匹入库，少的两匹在周氏的私账上写着“送周府”；“五月修缮含翠院”花费五百两，可工匠的工钱清单上只有三百两，剩下的二百两去向不明；最离谱的是“冬衣布料”一项，账册上记着“按人头十尺”，实际发放的却只有七尺，克扣的布料全被周氏拿去当了银子。
“真是胆大包天。”沈惊澜将账册拍在桌上，纸张发出沉闷的响声，“连老夫人的份例都敢克扣。”她指着其中一页，“去年冬日老夫人的狐裘领子，账上记着‘整张白狐皮’，实际用的却是拼接的碎皮，剩下的皮子被她给了沈若薇做围脖。”
老李妈叹了口气：“大小姐有所不知，周氏掌家这几年，心思全在填娘家的窟窿上。她侄子周明轩在外赌钱欠了债，每次都是从府里挪银子去堵，光是去年就填了五千多两的亏空。”
沈惊澜的指尖在算盘上飞快拨动，算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将五年的账册逐一对比，发现亏空一年比一年严重——第一年亏空八百两，第二年一千五，到去年竟达到了六千两！这些亏空大多用“采买”“修缮”的名义掩盖，不仔细核对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什么？”她突然抽出夹在账册里的一张折叠的纸。那是张钱庄的当票，上面写着“赤金头面一套，当银五百两，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烬上花：嫡女谋 赎期三个月”，日期正是沈若薇偷偷拿母亲头面去当的那天，当票的背面却盖着周氏的私印。
“原来如此。”沈惊澜冷笑一声，将当票拍在桌上，“沈若薇敢偷头面，背后是周氏在撑腰！这五百两，怕是又填了周明轩的赌债窟窿。”
正说着，春桃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个小布包：“小姐，这是从周氏卧房的暗格里找到的，老李妈说您可能用得上。”
布包里是几本巴掌大的小册子，封皮上写着“周府用度”。沈惊澜翻开一看，里面记着的全是周氏偷偷补贴娘家的账目——“送周府绸缎五匹”“周夫人寿礼银二百两”“周明轩买官银三千两”，最后一页赫然写着“柳氏嫁妆铺面租金，三年未入账”。
沈惊澜的指尖猛地攥紧，纸页被捏出深深的褶皱。母亲的嫁妆里有三间临街铺面，每年租金至少一千两，三年未入账就是三千两！这笔钱显然被周氏私吞了。
“去把这三年的铺面租约拿来。”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还有，让账房先生把所有与周府有关的往来账目都整理出来，一丝一毫都不能漏。”
老李妈看着小姐眼底的寒意，心里打了个寒颤。她知道，这位大小姐是真的动怒了。周氏这些年做的糊涂事，怕是要彻底败露了。
接下来的三日，沈惊澜几乎泡在了账房里。她逐笔核对账目，标记出所有异常的支出，又让人去核查周府的产业——果然查出周氏用侯府的银子给娘家买了两处田庄，还偷偷将母亲的一间铺面过户到了周明轩名下。
“小姐，这是查到的田庄地契和铺面过户文书。”春桃将一叠纸放在桌上，上面的签字画押赫然是周氏的笔迹，“周明轩还拿着侯府的帖子，在外面借了不少高利贷，债主都找上门来了。”
沈惊澜将所有证据整理成册，用红笔在每处异常旁标注了疑点。厚厚的账册堆在桌上，像座小山，每一页都浸透着周氏的贪婪和算计。
“把这些送到父亲的书房。”她合上账册，声音冷得像冰，“告诉他，侯府的家底，再经不起这样折腾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照进来，将账册染成温暖的橘色，却驱不散沈惊澜眼底的寒意。她知道，这些账目的异常只是冰山一角，周氏和她的娘家，早己像蛀虫一样，把侯府啃得千疮百孔。
而她要做的，就是亲手挖出这些蛀虫，哪怕为此掀起惊涛骇浪。
账房外的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沈惊澜望着窗外渐渐沉下的暮色，心里暗暗发誓——母亲的嫁妆，侯府的家业，她一分一毫都要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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