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庶母周氏假意示好，沈惊澜虚与委蛇，暗藏警惕
刘婆子被杖毙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永宁侯府。下人们走路都踮着脚，说话都压着声，连风穿过回廊的响动都像是带着几分怯意。沈惊澜坐在窗边翻着库房的账册，听着春桃低声回报各院的动静，指尖在“周氏”二字上轻轻一顿。
“二房那边呢？”她头也没抬，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春桃压低了声音：“周姨娘一早就去了老夫人院里，哭了半个多时辰，说是刘婆子死得冤，还说……还说您年纪轻轻就这般狠辣，怕是对侯府不利。”
沈惊澜嗤笑一声，将账册合上。周氏这步棋走得不算蠢，借老夫人的势施压，既撇清了自己与刘婆子的关系，又暗戳戳地给她扣了顶“心狠手辣”的帽子。只可惜，她忘了如今的沈惊澜，早己不是那个会被三言两语唬住的蠢货。
“知道了。”她起身理了理衣襟，“去备些点心，我去给周姨娘‘请安’。”
春桃吓了一跳：“小姐？您去见她做什么？她正想着法儿害您呢！”
“正因为她想着法儿害我，我才要去见见。”沈惊澜看着铜镜里自己沉静的眉眼，“刘婆子死了，她心里定然不安，我得去给她吃颗‘定心丸’才是。”
春桃虽不明白小姐的用意，却还是依言备了两碟精致的点心，跟着沈惊澜往周氏的含翠院去。
刚到院门口，就见周氏的贴身丫鬟迎了出来，脸上堆着热络的笑：“大小姐来了？我们姨娘刚还念叨您呢，快请进。”
沈惊澜淡淡颔首，迈步走进院子。含翠院打理得精致雅致，廊下挂着各色绸缎宫灯，墙角摆着两盆开得正艳的秋菊，处处透着主人的用心。只可惜，再精致的院子，也掩不住藏在暗处的龌龊。
周氏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描花样子，见沈惊澜进来，立刻放下笔，脸上堆起温柔的笑：“澜儿来了？快过来坐，我刚让小厨房炖了银耳羹，正想给你送去呢。”
她穿着件藕荷色的杭绸褙子，乌发松松挽着，簪着支碧玉簪，看着倒有几分温婉贤淑的样子。若不是前世见过她亲手将毒酒递给自己的狠戾，沈惊澜几乎要被这副假象迷惑。
“劳姨娘费心了。”沈惊澜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我今日来，是想跟姨娘说件事。”
“你说你说。”周氏热情地给她倒了杯茶，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扫过她身后的春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昨日刘婆子的事，想必姨娘也听说了。”沈惊澜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她私藏主母财物，还敢在母亲汤药里动手脚，按规矩是该严惩的。只是我年纪轻，做事难免急躁，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姨娘莫怪。”
周氏心里咯噔一下。沈惊澜这是在敲打她？还是在试探她？
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握着沈惊澜的手，语气亲昵：“澜儿说的哪里话？刘婆子那是罪有应得，你处置得没错。说起来，都怪我平日里管教不严，让她在府里作威作福，连累你和主母受了委屈，我这心里啊，实在过意不去。”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从身边的小几上拿起个锦盒递给沈惊澜：“这是我前几日让人从江南带来的上等云锦，颜色正适合你，你拿去做件新衣裳，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烬上花：嫡女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就当是姨娘给你赔罪了。”
沈惊澜看着锦盒里的云锦，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这云锦看着光鲜，实则上面用特殊的染料织了些隐晦的花纹，贴身穿着会让人皮肤发痒，若是在及笄礼上穿出去，定会出丑。前世她就曾被这件云锦害过，只当是自己皮肤敏感，还感激了周氏许久。
“姨娘的心意我领了。”沈惊澜没有接锦盒，而是笑着说道，“只是母亲昨日刚给我挑了几匹绸缎，说是要给我做及笄礼的衣裳，这云锦虽好，怕是用不上了。不如姨娘留着，给自己做件新衣裳，也算是我一点心意。”
周氏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她没想到沈惊澜会拒绝得如此干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沈惊澜看着她的窘迫，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说起来，我还要多谢姨娘呢。昨日父亲让我清查库房账目，我才发现库房里的许多东西都登记得不清不楚，多亏了姨娘平日里细心，帮我整理了不少，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周氏的心猛地一沉。清查库房账目？沈惊澜这是在暗示她知道库房里的猫腻？
她强笑道：“这都是我该做的。你年纪小，府里的事又多，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姨娘定会帮你的。”
“那就多谢姨娘了。”沈惊澜站起身，“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回去跟母亲商量及笄礼的事，就不打扰姨娘了。”
周氏连忙起身相送，看着沈惊澜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沈惊澜这丫头，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不仅识破了她的计谋，还处处透着防备，甚至敢暗中敲打她。看来刘婆子的死，确实让她警醒了。
“姨娘，”贴身丫鬟低声道，“大小姐这是在向我们宣战呢。”
周氏冷哼一声，握紧了拳头：“宣战？她还嫩了点。传令下去，让府里的人都收敛些，别给沈惊澜抓到把柄。另外，去查查沈惊澜最近都跟哪些人来往，做了些什么。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大能耐。”
“是。”
而此时的沈惊澜，刚走出含翠院，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去。
“小姐，周姨娘肯定没安好心。”春桃愤愤道，“她刚才看您的眼神，就像要吃人一样。”
“我知道。”沈惊澜淡淡道，“她要是安好心，就不是周氏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那里不知何时己沁出了细密的冷汗。刚才与周氏周旋，看似平静，实则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周氏心思深沉，手段狠辣，比沈若薇难对付多了。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沈惊澜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周氏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必须在她动手之前，找到她贪墨库房财物、甚至可能参与谋害母亲的证据。”
春桃用力点头：“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催老李妈，让她再仔细查查小厨房的事。”
沈惊澜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正房，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母亲，等着吧，我一定会尽快查清真相，让那些害您的人，都付出代价！
风吹过庭院，卷起几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沈惊澜知道，与周氏的交锋，才刚刚开始。而她，己经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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