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后，秦副将从云南传回密信，信里说找到了当年柳老将军提到的“云州旧部”——老卒赵忠。他如今在云州城郊务农，当年是柳老将军的亲兵，也是藏“走私证据”的关键人。
沈惊澜与谢临渊约在临江楼雅间商议。谢临渊展开秦副将附来的赵忠供词抄本，眉头越皱越紧：“赵忠说，当年柳老将军查到的军械，不仅走私给北狄，还有一部分流入了先帝时期的‘禁军哗变’案现场。”
“禁军哗变？”沈惊澜心头一震。那是二十年前的旧案——先帝在位时，京郊禁军突然哗变，虽被迅速镇压，但领头者始终没抓到，最后只定了几个小校的罪，成了悬案。
谢临渊指尖点在供词上“军械编号”几个字：“赵忠说，柳老将军抄录过走私军械的编号，与当年哗变现场遗留的兵器编号对得上。而苏家当年负责江南军械采买，这些兵器，根本就是经他们手流出去的。”
沈惊澜瞬间理清了脉络：苏家走私军械，既给外敌，也暗中资助内患。先帝时的禁军哗变，说不定就有他们的影子；柳老将军查到这层，才被他们联手三皇子灭口，伪造“通敌”罪证——这哪里是一桩旧案，分明是苏家横跨两朝的罪网！
“必须找到柳老将军抄录的编号清单。”沈惊澜沉声道，“有了这个，既能证外祖父清白，也能揭破禁军哗变的真相。”
谢临渊点头：“赵忠说清单藏在云州柳家旧宅的地窖砖下。我己让人去云州，连夜开挖。”
三日后，云州传来消息——清单找到了。那是块巴掌大的羊皮卷，上面用朱砂记着密密麻麻的编号，末尾还有柳老将军的私印。沈惊澜看着羊皮卷上熟悉的字迹，眼眶发热——外祖父当年藏下的，何止是自己的清白，更是能掀翻苏家的铁证。
谢临渊拿着清单去比对先帝时期的禁军档案，果然对上了！当年哗变现场遗留的三把制式长刀，编号全在羊皮卷上，而采买记录显示，这批刀的经手人，正是苏明哲的父亲苏成。
“苏家胆子太大了。”谢临渊将档案拍在桌上，眼底寒光凛冽，“先帝时期就敢插手禁军，如今又靠淑贵妃攀附皇上，这是想把朝堂当成自家后院！”
沈惊澜指尖划过羊皮卷：“现在有了清单，加上之前的密折草稿，足以让苏家万劫不复。只是……牵扯到先帝旧案，会不会惊动皇上？”
“必须惊动。”谢临渊道，“只有皇上震怒，才能彻底查抄苏家，连淑贵妃都护不住他们。况且，查清禁军哗变真相，对皇上而言也是功绩。”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这己不是柳家一己的冤屈，而是关乎朝廷根基的大案。他们要做的，是把这横跨两朝的黑幕，彻底撕开。
沈惊澜让人将母亲陪嫁里的密折草稿与羊皮卷整理好，一并交给谢临渊：“王爷递上去更合适。我是柳家后人，怕被说‘挟私报复’。”
谢临渊接过，郑重点头：“放心，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铁证，不是私怨。”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羊皮卷上，朱砂编号泛着刺眼的红。沈惊澜知道，真正的风暴要来了。苏家、淑贵妃，还有那些藏在旧案背后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而外祖父沉冤二十年，终于要等到昭雪的那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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