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刚过，京中牡丹刚打了花苞，沈惊澜去香料铺验收新制的桃花香膏时，恰遇二皇子谢临清的仪仗从街前经过。车帘被风掀起一角，她瞥见谢临清正隔着车窗看她，那双与谢临渊有几分相似的眼睛里，带着探究的冷光。
“二皇子怎么会来这？”春桃压低声音，有些紧张。谢临清是谢临渊的异母弟，素来不和，明争暗斗从未断过，是朝堂上最显眼的政敌。
沈惊澜将香膏递给掌柜，指尖在瓷盒上轻轻一顿：“怕是冲我来的。”
果不其然，第二日就有二皇子府的人送来帖子，说“府中牡丹开得正好，想请沈小姐过府赏玩”。帖子措辞客气，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沈惊澜拿着帖子去靖王府。谢临渊正在看禁军哗变案的卷宗，见了帖子，眉头微蹙：“他盯上你了。”
“是因为王爷。”沈惊澜首言，“他拉拢我不成，怕是就要动手除掉我这个‘靖王党羽’。”
谢临渊放下卷宗，指尖敲着桌案：“他最近在争工部的差事，想借苏家的势力打压我。你手握柳家旧案的线索，又是我明面上的盟友，他自然想要么把你拉过去，要么断了我的助力。”
“那帖子……”
“去。”谢临渊打断她，眼底闪过一丝锐光，“正好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样。我让秦风带些人跟着，不会让你出事。”
二皇子府的牡丹园确实热闹，名贵品种摆了半园。谢临清亲自迎出来，笑容温和，语气却带着试探：“沈小姐近来在查柳老将军的旧案？听说找到了不少证据？”
沈惊澜屈膝行礼，语气平淡：“不过是女儿家想为外祖父讨个公道，谈不上‘查案’。”
“讨公道可不容易。”谢临清引她往亭子里走，话锋一转，“苏家有淑贵妃撑腰，靖王……虽有本事，可树大招风。沈小姐这般聪慧，何必把侯府都绑在一条船上？”
他递来个锦盒，里面是支赤金镶珠的步摇，光华璀璨：“若沈小姐愿将柳家旧案的线索交予我，工部的差事我若能拿到，定保侯府往后在朝堂站稳脚跟，比跟着靖王稳妥得多。”
这是明晃晃的拉拢，也是威胁。沈惊澜看着那支步摇，笑了笑：“二皇子说笑了。线索在靖王手中，我不过是个传话的。况且，侯府与靖王是盟友，背信弃义的事，我们做不来。”
谢临清脸上的笑淡了些：“沈小姐就不怕……我不让你出这园子？”
“二皇子是皇子，怎会做这等事？”沈惊澜语气依旧从容，“若我今日出事，京中只会说二皇子容不下一个弱女子，反倒让靖王得了同情分，得不偿失。”
亭外突然传来争执声，秦风带着侍卫站在园门口，朗声道：“王爷担心沈小姐安危，让属下接小姐回府！”
谢临清脸色沉了沉，却没发作。他知道，动沈惊澜容易，可后续的麻烦他暂时担不起。
“既然靖王派人来接，那我就不多留了。”谢临清挥了挥手，语气冷了许多，“沈小姐好自为之。”
离开二皇子府，秦风低声道：“小姐，二皇子府的侍卫刚才都在园外候着，怕是真动了杀心。”
沈惊澜没回头，只淡淡道：“他现在还不敢。但往后，得更小心了。”
她知道，这次拒绝，等于把自己彻底摆到了谢临清的对立面。他拉拢不成，定会想别的法子阻挠查案，甚至对侯府下手。
回到靖王府，谢临渊正在等她。听说了园中之事，他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他竟敢威胁你。”
“是我预料之中的。”沈惊澜道，“他越急，越说明苏家的事牵扯到他的利益。或许，先帝的禁军哗变案，他母妃那边也沾了边。”
谢临渊指尖收紧：“我会让人查他母妃当年的动向。你放心，有我在，他动不了你。”
沈惊澜看着他，心里微暖。如今她不仅要面对苏家的反扑，还要提防二皇子的暗算，前路更险了。但她不怕——有谢临渊的扶持，有手里的证据，她总能找到破局的法子。
窗外的牡丹开得正盛，却掩不住园外的风雨。沈惊澜轻轻吁了口气，她知道，这场围绕旧案的博弈，又多了个难缠的对手。但越是这样，她越要握紧手里的线索，早日让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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