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过后，老夫人能下床走动了。这日沈惊澜陪她在庭院里晒太阳，老夫人着手里的旧玉簪，忽然道：“宫里的张嬷嬷，是我当年陪嫁过来的丫鬟，后来被选去伺候先帝的淑妃，如今在寿康宫当差，最是可靠。她在宫里待了西十多年，什么事没见过。”
沈惊澜心里一动——寿康宫离淑贵妃的宫殿远，张嬷嬷又是老夫人旧人，若能通过她打听先帝时期的事，或许能找到禁军哗变案的隐情。
“只是张嬷嬷如今身份不同，怕是不好轻易出宫。”沈惊澜轻声道。
“我自有法子。”老夫人笑了笑，让张嬷嬷取来个锦盒，里面是一对赤金点翠的耳环，“这是当年淑妃赏我的，张嬷嬷一首喜欢。你让人送去寿康宫，就说我身子好了，想请她出宫来侯府坐坐，喝杯茶。”
果然，三日后张嬷嬷就借着“给老夫人请安”的由头出了宫。她穿着一身灰布宫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见了老夫人，屈膝行礼时眼眶都红了：“老夫人，您可算好起来了，奴婢在宫里急坏了。”
两人拉着话家常，沈惊澜在一旁奉茶，偶尔插一两句话，慢慢引到二十年前的事。
“张嬷嬷，您还记得先帝时的禁军哗变吗？”沈惊澜状似无意地问，“我外祖父当年在云州戍边，总说那案子蹊跷。”
张嬷嬷端茶杯的手顿了顿，看了眼老夫人，见老夫人点头，才低声道：“怎么不记得？那时候乱得很，京郊禁军半夜哗变，杀了统领，差点冲进内城。后来虽说镇压了，可领头的人始终没抓到，先帝为此气病了好几天。”
“听说现场遗留的兵器有问题？”沈惊澜追问。
张嬷嬷叹了口气：“何止有问题！当年负责查案的李将军偷偷跟淑妃说，那些兵器的制式是江南军械局造的，可采买记录上根本没这批货的下落。那时候苏家负责江南军械采买，李将军想查苏家，没过半月就被安了个‘通敌’的罪名，贬去了南疆，没多久就病死了。”
烬上花：嫡女谋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烬上花：嫡女谋最新章节随便看！沈惊澜心头一震——李将军！赵忠的供词里提过，当年柳老将军想联系的“京中可靠之人”，正是这位李将军！原来他不是病死的，是被苏家灭口了！
“那二皇子的母妃呢？”沈惊澜想起谢临渊的话，“她当年和苏家有往来吗？”
“怎么没有？”张嬷嬷压低声音，“二皇子母妃当年只是个才人，全靠苏家送银子打点，才得了先帝的眼。禁军哗变前几日，我还看见苏家的管家偷偷进了她的宫，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箱子。”
线索终于串起来了！苏家走私军械资助哗变，二皇子母妃从中牵线，事后又联手除掉李将军，柳老将军查到真相，才成了下一个目标。
“这些事……您没跟旁人说过？”沈惊澜问。
“谁敢说啊？”张嬷嬷苦笑，“苏家势大，二皇子母妃后来成了妃，我一个老嬷嬷，保命都来不及。也就是老夫人问，我才敢说。”
老夫人握住张嬷嬷的手：“委屈你了。这些事你烂在肚子里，今日说给澜儿听，也是帮柳家讨公道。”
张嬷嬷点头：“柳老将军是好人，当年还帮过我弟弟。若能还他清白，我就是担些风险也值。”她又想了想，从袖中摸出个小布包，“这是当年李将军被贬前，托人带给淑妃的字条，说‘苏家军械有假，查江南盐运账’。淑妃没敢留，让我偷偷收着，或许对小姐有用。”
沈惊澜接过字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却字字千钧——这正是证明苏家与哗变案有关的铁证！
送走张嬷嬷后，老夫人看着沈惊澜手里的字条，沉声道：“有了这些，足以扳倒他们了。”
“是祖母帮了我。”沈惊澜真心道。若不是老夫人的关系，她根本接触不到张嬷嬷，更得不到这些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是你外祖父在天有灵，也是你争气。剩下的，就交给你和靖王了。”
沈惊澜握紧字条，眼底闪着光。有了张嬷嬷的证词和李将军的字条，再加上之前的密折草稿和军械编号，苏家的罪网再也捂不住了。她即刻让人将消息送去靖王府，心里清楚——收网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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