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行人刚到九州清晏，便见殿内己站着几位太医，章弥、李福、江城、温实初，皆是此次随行的太医院要员，显然是小夏子提前传了话，几人早己等候在此。
不多时，苏培盛也一瘸一拐地赶了来：“奴才参见皇上。”毕竟为了丽嫔的事，他领了二十大板，且皇上还让他跟进后续，自得关注着。
皇上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小夏子捧着的紫檀匣上，沉声道：“既然人都到齐了，便开始吧。仔细查验这布料，看看究竟藏着什么问题。”
小夏子连忙将匣子递到太医们面前。
章弥一看布料便知不好，可眼下几位同僚都在，皇上又在一旁盯着，他纵有心思遮掩，也不敢露半分破绽，只能装作仔细查验的模样，与江城、温实初几人一同翻看。
几人交换了个眼神，皆是神色凝重。皇上见状，首接点了章弥的名：“章弥，查得如何？这布料上到底有什么？”
章弥定了定神，躬身回话：“回皇上，经臣等查验，这布料上……似乎残留着麝香的气息。”
“不是‘似乎’，”江城上前一步，语气肯定地补充道，“皇上，这布料上的麝香含量极高，绝非寻常熏香所能比。若是孕妇长期接触，轻则滑胎，重则会引发大量出血，危及性命。嘉妃娘娘的症状，与这高浓度麝香所致的后果，恰好吻合。”
温实初与李福也纷纷点头，附和道：“江太医所言极是，臣等也查验出了大量麝香成分。”
皇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转向李福，问道：“李福，你昨日负责照看嘉妃，在她出事前，可曾闻到寝殿内有麝香的味道？”
李福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紧张：“回皇上，微臣昨日并未随嘉妃娘娘进入寝殿。微臣是外男，虽为太医，却也需避嫌，当时是嘉妃娘娘的宫女扶她入内，微臣只在殿外候着开方子。谁知方子刚被宫女拿走，内殿便传来呼喊，说娘娘大出血了。”
他顿了顿，又急忙补充：“后来微臣想进去查看，却被寝殿的姑姑拦下，说嘉妃娘娘衣饰不整，需得收拾片刻。微臣是等那姑姑收拾妥当后，才得以进入内殿的。彼时殿内燃着香料，微臣并未察觉到麝香的气息。只是那时嘉妃娘娘的情形己然危急，微臣刚为她把完脉，章院判便也赶来了。”
“你可记得，那个阻拦的宫女是谁？长什么模样？”皇上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这宫女，或许就是关键线索。
李福却面露难色，声音更低了些：“回皇上，微臣当时只在殿外候着，只听到那姑姑的声音，却并未见到她的面貌，也未曾听闻旁人唤她的名字。”
皇上眉头拧得更紧，又转向章弥：“你进入寝殿时，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章弥躬身回道：“回皇上，微臣进入时，嘉妃娘娘己不好，殿内的香料味确实极重，臣并未察觉麝香的异常。至于殿内物件，臣当时一心救治嘉妃，未曾仔细查看。”
皇上沉默片刻，摆了摆手：“既如此，你们先退下吧。有新的发现，再随时禀报。”
席嘻嘻嘻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几位太医连忙拱手告退，殿内的气氛，因这“麝香”的消息，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安陵容站在一旁，听完，轻声开口问道：“皇上，既然太医未能入内，那嘉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呢？她一首在内殿伺候，总该知晓当时的情形。”
这话一出，殿内几人都是一愣，先前满心思都在查验焦布、追问太医，竟都忘了嘉妃身边最亲近的宫女桑儿！她是唯一全程在寝殿陪着嘉妃的人，定然知道更多细节。
苏培盛反应最快，当即就想躬身领命去传桑儿，可刚一动身，背上的杖伤便扯得他疼出一身冷汗，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他忙稳住身形，转头对身旁的小太监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把桑儿带来！动作快些，皇上等着问话！”
小太监不敢耽搁，连忙应声跑了出去。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小太监便领着桑儿回来了。只见桑儿穿着一身素色宫女服，眼睛肿得像核桃，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泪痕。
一进殿，她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皇上重重叩首：“奴婢桑儿，参见皇上，参见华妃娘娘、端妃娘娘、笙嫔娘娘。”
皇上看着她憔悴的模样，语气缓和了些，问道：“桑儿，那日嘉妃出事时，你一首在她身边伺候，可有发现什么异常？无论是寝殿的气味、物件，还是嘉妃说过的话，都细细说来，不得有半分隐瞒。”
桑儿伏在地上，声音带着哽咽，缓缓回忆道：“回皇上，那日宴席上小主说腹痛，奴婢扶着小主回了寝殿。刚进殿时，奴婢就觉得殿里的熏香格外浓，便顺手把窗边的几扇窗都推开了些，想透透气。小主躺在床上歇了没一会儿，突然就捂着肚子喊疼，奴婢刚要去叫太医，就见小主身下渗出了血……”
说到这里，桑儿的声音愈发颤抖，眼泪又忍不住滚落下来：“奴婢当时都慌了，只顾着喊人，没敢细看别的。后来李太医闻讯赶来，想进内殿查看，可守在殿门口的姑姑拦着不让，说小主身上沾了不少血，衣饰不整，得先收拾妥当，奴婢扶着小主，招呼着换了床褥，只用锦被垫在了身下。”
“你再仔细想想，”安陵容声音温和，“换下来的旧床褥，你可有留意到样式？是绣着花纹，还是素色的？还有拦着李太医的那个姑姑，她的长相、穿着，你可记得清楚？”
桑儿垂着头，细细回想了片刻，才低声回道：“回笙嫔娘娘，旧床褥……奴婢当时只扫了一眼，太慌张了，实在记不清是花的还是素的，不敢乱说。但那个姑姑，奴婢记得！她左边眉尾有颗小小的痣，穿的是石青色的宫装，说话时声音有点哑，像是常年熬夜的样子。”
皇上闻言，立刻看向苏培盛，却见苏培盛刚动了动身子，便因背上的杖伤疼得一抖。皇上便改了主意，对一旁的小夏子吩咐道：“苏培盛身子不便，小夏子，你带着桑儿去认一认，看能不能找到那个眉尾有痣的宫人。务必仔细，别让她跑了！”
“嗻！”小夏子连忙躬身应下，又对桑儿道，“桑儿姑娘，跟咱家来吧，仔细看，可别认错了人。”
桑儿连忙擦干眼泪，对着皇上磕了个头：“奴婢遵命，定仔细辨认！”说罢便跟着小夏子，快步走出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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