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嚣像一层金色油脂，浮在华贸酒店水晶吊灯倾泻的光瀑里。苏悦缩在露台阴影处，廉价的黑色小礼裙肩带滑落半截，露出锁骨边被李萱“不小心”用烟头烫出的红痕。厅内传来哄笑，市场部总监正把香槟倒进李萱深V领口，她娇笑着扭身，钻饰在雪白胸脯上折射碎光。
“躲这儿干什么？”林婉儿硬把气泡酒塞进苏悦手里，“陆景辰刚才往这边看了三次！”
苏悦顺着她视线望去。宴会厅中心，陆景辰正与人交谈，剪裁完美的燕尾服勾勒出宽肩窄腰。似乎察觉到目光，他忽然侧首。隔着攒动的人头和浮动的光影，他的视线精准地锁住她。苏悦慌忙低头，杯中气泡炸裂的酥麻感顺着手腕往上爬。
“实习生也有资格喝Mo?t？”李萱的声音淬着冰，高跟鞋尖碾上苏悦的脚背。她身后跟着两个妆容精致的跟班，像裹着丝绒的刀。“林经理让你去核对礼品清单，堆在仓库呢。”她晃了晃空酒杯，“现在。”
仓库里堆叠的礼盒散发皮革与檀香木的沉闷气味。苏悦踮脚去够最顶层的Gucci礼袋，裙摆突然撕裂。她踉跄跌进一堆软包，丝绒盒盖震开，滚出只镶钻腕表。表盘碎裂的蛛网纹下，秒针诡异地停在23:17。
“天呐！江诗丹顿阁楼工匠！”跟班的尖叫引来了人潮。林静拨开人群，目光扫过苏悦撕裂的裙摆和腕表裂痕，声音冷得像手术刀：“从你工资扣。”
“她故意的！”林婉儿冲出来，“表盒放那么高……”
“证据呢？”李萱挑眉。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来，拾起腕表。陆景辰不知何时站在货架阴影里，指尖抹过表盘裂痕：“机芯锈蚀导致的内部爆裂。”他抬眼看向李萱，声音不高却压住所有嘈杂，“采购部没教你，贵重物品要恒温保存？”
李萱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陆景辰将表扔回盒子，金属表扣撞出清脆一响：“损失记我账上。”他走向苏悦，脱下的燕尾服外套还带着体温，兜头罩住她狼狈的肩。雪松香混着威士忌余韵将她裹紧，袖口擦过她锁骨烫伤时，激起细微的战栗。
“陆总！”林静急切上前，“她……”
“对了，”陆景辰回头，目光落在林静精心打理的鬓角，“恒温库检修报告，明天放我桌上。”他虚扶苏悦后腰的掌心悬空半寸，热度却透过布料灼烧皮肤，“能走吗？”
露台夜风掀起他裹在苏悦身上的外套。她低头盯着他锃亮鞋尖上一点香槟污渍，像落在雪地里的金箔。
“能。”她哑声说，挪动发麻的脚。高跟鞋断跟卡在货架缝隙，身体猛地下坠——
陆景辰的手瞬间扣紧她腰侧。温热掌心贴着的皮肤，指腹薄茧摩擦腰窝。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气息拂过她耳畔：“扶稳。”
林婉儿的抽气声和远处香槟塔倒塌的碎裂声混在一起。苏悦指尖陷进他衬衫袖口的宝石袖扣，冰凉坚硬。她抬起头，正撞见他垂眸的视线。虹膜在夜色里泛着琥珀色的流质暗光，像蛰伏的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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