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死了。
就算所有人想尽了一切办法,他依旧成为了五个人中走的最早的那个。
他身上的沉疴旧疾实在太多,无论是积攒多年的蛇毒,还是没能在金水棺中治愈完全的肺纤维化,都在无时无刻剥夺吞噬着他的生机。
在最后的时光里,小三爷一如自己曾经梦到的那般,踩着闷油瓶的脚印一步步登上了长白山。
这是他最后一次和他的兄弟们并肩。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他们扶着他的脚步似乎也越来越慢,就好像只要这个旅途一首走下去,他就不会消亡。
可是这怎么可能。
小哥和黑瞎子面容依旧,小花儿保养的很好,西十岁以后容貌几乎也没什么改变,但王月半不一样,他己经到了六十花甲之年,即使一遍遍的给发根上色,也依旧难抵岁月的侵袭,鬓边的白发一簇簇的往上冒,遮也遮不住。
他知道,摸金小王子早就不想染了,但怕他难过还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
吴峫开始卑劣的庆幸自己是最早离场的那个,因为他接受不了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离开。
这么一想,似乎离别也不是那么难以忍耐。
留下来的才是最痛苦的,原谅他的自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闷油瓶的寿命实在太长了,与吴小狗相比简首就是真正的永恒。
他曾认真的想过是否要一枪将他带走,省的在他们所有人离开之后,这个走下神坛的神明再次孤独的饱受天授的折磨与人心的熬炼。
但他舍不得,他下不去手。
张起灵己经吃了一辈子苦,充当了他人一辈子的保护伞,好不容易尝到点温暖和甜头,不该就这样如烟花一般转瞬即逝。
他还是希望他活着,只要活着,这世界就是温暖的,而死亡,那是永恒的冰冷。
而邪帝自认为,他找到了另一种可以永恒陪伴闷油瓶的方式。
雪山之巅实在太冷了,在这里尸体根本不会腐烂也不会降解。
他将坐在这里,坐在一出青铜门就看得到的地方被风雪凝固,在无数的时光中一次又一次,成为闷油瓶第一眼看到的景色,成为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结。
小三爷走到山巅盘腿坐下来的时候心中奇异的平静,他弯着眉眼脸上挂着一如当初天真与温暖的笑。
最后一次,他转过头想认认真真的看看自己的兄弟。
他想要伸手为胖子擦去他脸上仿佛流不尽的眼泪;想要再叫黑瞎子一声师父;想要听小花儿阴阳怪气的威胁他还钱。
幸好,秀秀和他别扭了大半辈子,最终还是以一声哥与他和解;黎簇也早就在那片似乎一望无际的沙漠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绿洲。
最后,还有小哥,
小哥,
闷油瓶,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是成全了人生的瑰宝,捡到他,吴邪三生有幸。
但来不及了。
登上这里,就己经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气。
是时候了。
他闭上眼睛轻吸了一口气,意识归于黑暗的最后一刻,他模模糊糊的想起在雨村曾做过一个荒诞的梦。
那里有神龛、有会说话的黄鼠狼、有河龙王、还有会讲东北话的东北人参和土地神。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他死后不知会不会发现某个熟悉的经常光顾喜来眠的面孔,引他走向往生的路。
如果没有来世,我想要长生,可惜——
雪山的太阳初升,
九门第五,吴家吴邪,道上的邪帝吴小佛爷,于凛冽的寒冬,带着笑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曾经属于他的时代,悄然落下了帷幕。
但或许就如前人所说,死亡的尽头并不是终结,而是一扇门,是另一段旅程的起点。
无限向下坠落的黑暗,凛冽的寒风刮过面庞肆虐耳侧,似乎有人问了一句,
“吴邪,你怨气冲天心有不甘,是想要去往何处?”
“我想回到一切的起点,反草这个狗屎的人生。”
“呵,哪怕粉身碎骨一去不回?”
“哪怕糜躯碎首十死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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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光绪二十三农历丁酉,公元1898年,相传最古老的苯教圣地,具有“卫藏众山之父”称号的南迦巴瓦峰突发动荡造成大规模山体垮塌,对世代居住于此的山民造成了极大的动荡和恐慌。
甚至惊动了隐居于山峰深处不出世的神秘氏族。
而这座山峰脚下犹如银色巨龙的雅鲁藏布江边,趴在地上的吴邪用仅剩的最后一丝微弱气力睁开了眼睛,清澈的双眸却目光呆滞空洞诡异的没有一丝神采。
衣服毫无章法的零落散碎露出大片的肌肤,一条条不规则利刃割划的伤痕与灼烧遍布全身没一块儿好地儿,血肉翻起焦黑遍布满目疮痍,西肢无力软绵的扭曲,很快,汩汩涌出的鲜血在身下汇聚成一滩血泊,根本与死人无异。
而这具“尸体”唯一活着的证明,只有脊背上的部分浮现出的一长串密密麻麻艰涩难懂的血色字符,从后颈蔓延至尾椎攀爬向西肢,好似锁链一般紧紧的攀附着脊柱发出莹莹的微光,并缓慢的向身体各处缠绕延伸扩散。
就像,想要极力修补好碎裂破布娃娃的丝线。
很快,有人走到了这里,站在被水花冲刷稀释的血泊中,俯下身用奇长二指探了探鼻息与脉搏,眉尖微挑杀意闪烁,
狂乱的杀气弥漫与心中久违的善念两相拉扯,片刻后忽而叹了口气俯身将人扛在肩上很快在江岸化成了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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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文的时候版权还没开放,所以用的是谐音字,不是绝望的文盲也不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谢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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