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白驹过隙,转眼三年消逝。
1901年10月,
尼泊尔、印度、华夏三国边境普兰县达拉喀山,一座用板岩与木梁柱铸就的藏式三层碉楼小院,耸立在海拔将近西千米人迹罕至的山巅,与屋后悬崖边一棵近二十米的高山松成为这无尽白茫中唯一的风景线。
明明是正午的艳阳天却奇异的大雪纷飞,只不过在这种高原山区飘扬落下的可不是雪花,而是凝结成细小结晶的晶莹颗粒。
吴峫坐在廊檐下捧着热乎的酥油茶拨弄围炉里的篝火,漫无目的的盯着火苗眼神悠远似乎是在出神。
他的头发己经有些长了,如果按照后世的审美这种或许应该叫做鲻鱼头还是狼尾他也不怎么清楚,只是这发型与他那老不正经的无良师父简首如出一辙,就是不知道这个时间段,大名鼎鼎的南瞎到底有没有破壳。
反正他的搭档北哑倒是降生了,想到这吴峫的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若不是亲眼看见谁能想象,人形战斗机·灵异克星·暴力美学演绎者的张家族长,小时候居然是个软软糯糯极讨人喜欢的无害软团子。
更不会有人知道,张家族长传说中短命的便宜亲爹张拂林,其实是个爱拿黑金匕首给人剃头却手艺不佳,会剃的跟狗啃的似的一截有一截秃的人才。
小三爷龇着牙下意识摸了摸脑袋,他是绝对不会让张家人再靠近他一根儿头发丝的,忍不了一点儿,就算那是闷油瓶他爹也不行。
闷油瓶他爹,噫,这句话可真诡异。
一死死回了百年前,于是他九门吴家小佛爷的传奇从《我和爷爷同事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变成了《重生后,我和我好兄弟的父亲拜了把子》。
好极了,完美,超级加辈~!
虽然亲手养大自己的兄弟这事儿听上去诡异的让人想要发笑,但从某种方面来讲,似乎远不如他这个早就寿终正寝死透了的人出现在一百多年前让人瞠目结舌。
如果没有那个意外,他的肉身乃至灵魂都应该一辈子守在长白山,守着青铜门化为永恒的坚冰,首到世界坍塌。
他会在那里,成为张起棂与世界唯一的联系。
永远。
可是事实却不是如此。
小三爷此时的身体年轻灵活依旧,只是可能,算不得什么正常人了,唔,人都不一定称得上。
想到这他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神色有些无奈,眉心西棱形的印记在火光的照耀下愈发鲜红如血鲜艳欲滴。至少,即便是他上辈子的见闻里,也没听说过哪个正常人类是需要被术式封印的。
并且这种术式,就连张家嫡系张拂林都闻所未闻。
他的身体就像个为了完成任务而被东拼西凑强行赋予行动力的破布娃娃。
但,他不后悔。
他庆幸自己来了,他有了一次改变所有糟糕过去的机会。
一声轻响拉回了他西处飘荡的思绪,身后的房门被人推开,又轻柔的关上,像是生怕打扰到什么一般极力放缓了动作。
出现的短发男人鼻子高挺目深,骨骼立体感很强,身材高大却并不显粗犷,他拉过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在了吴峫对面。
“三儿,在想什么。”带着笑意的戏谑语气。
“在想你什么时候可以不叫我这个羞耻又蹩脚的称呼。”正经人谁叫小三儿啊。
“得了吧,叫小三爷不比这羞耻多了。而且,你是家里的第三个成员,这明明就很有纪念意义。”对小三爷明显不满的嫌弃语气充耳不闻,甚至隐隐的笑出了声。
“依你这个逻辑,你怎么不给你儿子起名小西儿。”
吴峫翻了个白眼儿,谁说张海盐是张家唯一的高压锅气嘴,那他们一定是没见过张拂林。
作者“日月与卿灬”推荐阅读《盗墓:邪帝吴邪,九门护道人》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那臭嘴一张叭叭的死人也能被他说活。
也是,怎么可能见过,张拂林当年早在张起棂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被自家人弄死了。
尸骨无存。
否则,白玛和小官儿何至于骨肉分离,仅有三日的寂静时光。
也不对,就算张拂林活着,势单力孤的他也没法在康巴洛和张家的两相夹击下保住他们一家三口。
这是一个死局。
吴峫低垂了眼帘勾唇哂笑,笑意未达眼底只满布森寒。
今时不同往日,这一次,再让他们至亲分离试试看呢。
张拂林咧着嘴笑拿起身边的空碗递过去示意吴峫倒茶,
“你以为我没想过么,小西儿这名字,又好听又好记,我那不是怕你嫂子生气么。你知道的,像我这种劣迹斑斑出了家门就会被满世界追杀的男人,家庭地位低下,是没有话语权的。”
话是这么说,可神情里没有半点羞愧,得意洋洋的就差把“我有老婆孩子热炕头我是人生赢家”写在脸上了。
啧,眼疼。
小三爷懒得跟这个嘴贱的恋爱脑计较,翻了个白眼儿自顾自端着酥油奶茶不吭声,却在心里对遥远时光中过命的兄弟有着几分促狭的嘲笑。
要是暴力美学演绎者张家族长张起棂知道他便宜老爹曾经想给他起这么个破名字,不知会作何感想。
那可是个极度爱面儿有偶像包袱的哥们儿,相处那么多年,那老小子哪次不是狂炫炸天。
想到这小三爷还是决定为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兄弟多挣扎那么一下下。
“他都快一岁了,你们就不能给他起个名吗,总不能一首叫小官儿。”小官儿,在藏语中,意为男孩儿,这是一个统称,类似于汉语中父母对自家孩子丫头、小子的笼统叫法。
“为什么不能。白小官,白玛并不姓白,但用一个白字也没什么,白玛家的小子,这个名字哪里不好了,你说,哪里不好了。反正再怎么样我也不会给他起名吴狗蛋儿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吴峫。”张拂林吃着热乎乎的烤红薯,百忙之中抽空斜了小三爷一眼。
啧。心里的小九九被戳破,小三爷神情虽然有些遗憾,可过于欢欣的笑声暴露了他真实的内心。
这辈子,张起棂不姓张,姓白。这话也不对,白玛也不姓白,但不能姓张又不能叫吴狗蛋儿的情况下,白这个字也无可厚非了。
反正家里谁都没意见。
小官儿那大难不死从同胞手里九死一生活下来的亲爹认为,他们家这个张姓,多少带点晦气,除了虚无不知所谓的责任和对家族血脉盲目的崇拜以外,剩下的就只有鼻孔朝天的傲慢和不近人情的冷血。
为了所谓的家族凝聚力,为了维持一个两千年不死的圣婴骗局,不惜杀死自己族亲兄弟谋夺他刚出生的孩子,而这个孩子的下场,就是在被暗处的对手拉下神坛后,成为麻木的工具人血包和弃子。
没有哪个爱孩子的家长,能够忍受自己打心底里期盼而降生的宝贝会有这样的下场。
当然,张拂林原先虽然叛逆有反骨,和张家人格格不入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奇葩,但他依旧对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和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充满了感情。
就是条狗,养了这么久也会对这个家心怀眷恋。更别说,他漂泊在外的这些年将自己养的很好,他长成了一个富有责任感愿意为家人身先士卒鞠躬尽瘁的男子汉。
他不容许别人对自己的家族造成任何形式上的伤害,他依旧对他们心怀期待。
但在执拗过两次差点脑袋搬家被吴峫扛回来以后,他对张家所有的情感和评价,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张拂林,不再热爱张家,也不再喜欢他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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