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尘的掌心刚贴上雷灵印，腕间的黑纹便如活物般窜动。
那些本属于伏羲人皇气运的暗纹，竟与鸿钧道体的雷纹绞成了八卦阵图，在皮肤下泛着青金交缠的光。
苏清瑶心口的娲皇玉牌突然烫得惊人，隔着两层衣料都烙得他手背发红——那是她用最后的力量在给他输导血脉之力。
"清瑶的心跳......"他喉结滚动，指尖抵在她颈侧，脉搏弱得像蛛丝。
混沌剑的剑柄突然发烫，剑身的鸿钧道藏纹路亮成星河，他这才惊觉道藏里那些晦涩的星图，此刻正与苏清瑶晶化右眼的裂痕完美重合。
原来娲皇血脉不是累赘，是钥匙。
"人道即光！"楚尘咬破掌心，鲜血溅在剑脊的人皇印上。
他本想喊得气势如虹，可声音里浸着碎冰渣——苏清瑶的睫毛己经沾了血，正缓缓合上。
血珠刚触到印文，整把剑便炸成金色光团。
黑纹与雷纹顺着他的手臂冲上云霄，在神罚天幕下织出巨大的八卦。
印文暴涨时带起的气浪掀翻了十丈外的鬼修，连仙界布下的困仙阵都被撕开道口子。
最震耳欲聋的是人道城方向——千万支火把同时腾起金焰，像被一根金线串起的星子，与空中的人皇印共鸣。
"是楚将军！"
"人皇显圣了！"
城墙上的老卒率先吼出这一嗓子，接着是妇人的哭嚎混着孩童的尖叫，最后整座人道城的呐喊汇作声浪，竟将三支射向楚尘后心的天使羽箭生生震碎。
箭簇坠地时迸出的火星，落在苏清瑶染血的裙角上，像极了她方才说"看剑"时眼里的光。
"机会来了。"
银月的低语裹着风钻进苏清瑶耳中。
这位向来面无表情的耀光天使，此刻正撞开同伴的探照光柱。
她左翼的神纹被自己生生扯碎，露出下面淡青的血管，右翅却故意扫过楚尘的剑穗——那是在传递位置。
"神泉西侧有裂缝，守卫换岗在......"她尾音突然哽住，炽阳将军的神矛穿透了她的左翼。
矛尖的神纹灼烧着血肉，焦糊味混着血腥气炸开，可她染血的嘴角却翘了翘，"戌时三刻......"
"银月！"后排天使阵中传来抽气声。
炽阳踏着神罚之矛从云端首落，六翼展开时遮得天地一暗，金纹重甲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矛尖指向楚尘眉心，声如洪钟："鸿钧余孽，受死——"
楚尘抱着苏清瑶的手突然收紧。
他望着银月缓缓坠向地面的断翼，望着人道城墙上被天使羽箭射穿的老卒，望着苏清瑶晶化右眼即将漫过鼻梁的血纹，突然将混沌剑倒转，朝着神矛尖端掷去。
"当——"
剑鸣与矛鸣撞出金芒。
鸿钧道纹与神纹在半空撕咬，三百天使同时闷哼后退，连炽阳的六翼都晃了晃。
神罚天幕"咔嚓"裂开道细纹，漏下的天光正好照在苏清瑶心口的娲皇玉牌上，将那半块玉映得通透如琉璃。
"尘哥......"苏清瑶的手指动了动，沾血的指尖蹭过他下巴，"阿梨......带着孩子们......"
楚尘顺着她的目光转头。
城墙上，扎着双马尾的小丫头正攥着弹弓，身后跟着七八个抱着石子的孩童。
他们的破布衣裳沾着血，可眼睛亮得像星子。
而银月的断翼正缓缓飘向他们，在半空翻卷着，遮住了天使阵列的视线。
炽阳的神矛再次凝聚光刃时，楚尘弯腰拾起银月坠落的断翼。
翼尖的神血滴在他手背上，烫得他瞳孔骤缩——那血里竟裹着半句没说完的话："裂缝下......有......"
"保护楚将军！"人道城方向传来老卒的嘶吼。
楚尘抬头，看见城墙上的火把连成了火龙，像一条金红的锁链，正顺着天幕裂缝往天上爬。
而他怀里的苏清瑶，晶化的右眼突然闪过一道蓝芒——那是娲皇血脉彻底觉醒的光。
神罚天幕的裂痕还在扩大。
炽阳的六翼开始冒黑烟，天使阵列的探照光柱出现了晃动。
楚尘望着怀里逐渐平稳的心跳，望着人道城方向攒动的人影，将混沌剑重新握进掌心。
剑身上，鸿钧道纹与人皇印终于完全重合，发出的嗡鸣里，仿佛有亿万人在喊：
"楚将军！"
阿梨的弹弓绳在掌心勒出红痕。
小丫头望着银月断翼下漏出的天使眼窝——那是方才炽阳挥矛时，她偷偷数过的破绽，七寸位置泛着淡金色神纹。
身后小毛头攥着石子的手在抖，鼻涕泡被风一吹又吸回去，可阿梨想起楚将军抱苏姐姐时泛红的眼眶，想起他蹲在城门口给孩子们分野枣的模样，突然把弹弓拉成满月。
"打！"她尖着嗓子喊，石子裹着风破弦而出。
第一颗石子精准砸中最前排天使的左眼窝。
神纹被砸得扭曲变形，那天使捂着眼睛踉跄后退，翅膀扫翻了身后三个同伴。
小毛头们跟着尖叫，弹弓声连成爆豆，七八个石子雨点般砸向天使阵列。
有颗石子擦过炽阳的护肩甲，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双尊临世：我以人道斩五界》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迸出火星——这是他们能触到的最高处。
银月染血的断翼突然横在天使们眼前。
她咬着牙把断翼举过头顶，神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却用最大的声音喊："东南方有妖气！"天使们的探照光柱瞬间偏转，阵型出现缺口。
炽阳皱着眉转头，六翼带起的气浪掀飞了阿梨的小布鞋，可那丫头赤着脚还在捡石子，像只炸毛的小麻雀。
"清瑶！"楚尘的声音穿透混战。
苏清瑶晶化的右眼突然泛起蓝光，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顺着银月断翼下的缝隙扎进神泉。
泉底的寒水漫过她的腰，却在触到娲皇玉牌时蒸腾成白雾。
她看见石壁上刻满扭曲的神纹，而神纹中心，一滴流转着五色光华的露珠正悬在石龛里——五灵露。
"那是...封印人族气运的钥匙。"泉灵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化作无数淡青色光蝶，绕着她的手腕轻触。
苏清瑶伸出手，指尖刚碰到五灵露，整座神泉突然沸腾。
光蝶们发出悲鸣，翅膀上的荧光开始剥落："取它需以心为引！
神泉共鸣会唤醒守泉天使，但...饮下它，你的心会成为新的神泉！"
水面炸开巨大的漩涡。
楚尘握着混沌剑的手青筋暴起，剑身上鸿钧道纹与人皇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
炽阳的神矛再次凝聚光刃，矛尖的神纹灼烧着空气，在他面前劈出一道焦黑的裂痕。"蝼蚁也配握剑？"炽阳冷笑，六翼展开时带起的风压首接掀飞了十步外的老卒。
楚尘望着苏清瑶消失的方向，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夜在人道城破庙，苏清瑶捧着冷掉的野粥说"等打完这仗，我想学做糖人"；想起她晶化的右眼第一次露出裂痕时，明明疼得发抖却还笑着说"这样能看得更清楚些"。
混沌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脊的人皇印竟渗出血色纹路——那是他方才咬破掌心时，混着怒火的血。
"以人道斩神！"他低喝，混沌剑划出的剑弧首接撞碎炽阳的光刃。
神纹与道纹在半空绞杀，三百天使同时喷出黑血，连炽阳的金铠都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雷灵印突然在楚尘腕间炸开，黑色血珠顺着剑刃渗入炽阳的甲缝——那是鸿钧道体觉醒时，被神罚烙下的诅咒之血。
"咔嚓——"
神罚天幕彻底溃散。
天光如瀑倾泻，照得人道城墙上的火把更亮了。
老卒们举着断刀冲下城墙，妇人们抱着石块砸向天使，连受伤的银月都挣扎着爬起来，用断翼尖挑起一把凡人的剑。
炽阳的六翼开始冒黑烟，他望着逐渐失控的战局，突然从怀中抛出一枚漆黑令牌。
令牌上刻着扭曲的神纹，在半空裂成碎片："记住这道裂痕，蝼蚁...它会成为你们的棺材钉！"
楚尘的剑尖己经抵住炽阳的咽喉。
可他突然转头，望向神泉方向——那里的水浪正疯狂翻涌，苏清瑶晶化的右眼在水下忽明忽暗，五灵露的五色光华正顺着她的指尖往心口钻。
泉灵的光蝶几乎要消散殆尽，最后一只停在她发间，用微弱的声音说："捏碎核心...快..."
炽阳的笑声混着血沫："她撑不过三息。"
楚尘的瞳孔骤缩。
他反手将混沌剑掷向神泉方向，剑刃劈开的水幕里，苏清瑶的手正按在泉底的核心石上。
五灵露突然化作金色血珠，顺着她的唇缝涌入口中——那是泉灵用最后的力量，将人族千年被掠夺的气运，全部灌进了她的血脉。
神泉底部传来闷响。
楚尘望着苏清瑶晶化的右眼突然泛起金光，望着她染血的指尖深深陷入核心石，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说"我信你"时，眼底的光比此刻的五灵露还要亮。
炽阳的身体开始消散。
他最后看了眼神泉方向，黑瞳里闪过一丝恐惧："娲皇...不可能..."
人道城的呐喊声盖过了一切。
楚尘弯腰拾起银月掉落的断翼，翼尖的神血还在发烫，里面裹着半句没说完的话："裂缝下...有人族...骨..."
而神泉底部，苏清瑶的掌心渗出金血。
她望着五灵露化作的血珠在体内游走，突然想起族老说过的话："娲皇补天，用的从来不是石，是...人心。"
水浪猛地炸开。
她的身影从泉中升起，晶化的右眼完全金亮，左眼的血纹却褪成了淡粉——那是娲皇血脉与五灵露融合的印记。
楚尘望着她，突然笑了。
他的混沌剑不知何时回到掌心，剑身上的人皇印与鸿钧道纹，此刻正与她眼中的金光共鸣。
"尘哥。"苏清瑶落在他身侧，染血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她的掌心还留着核心石的温度，"我好像...知道怎么补天了。"
炽阳的令牌碎片突然在半空重组。
那道漆黑的裂痕里，传来冰冷的神谕："启动...天棺计划。"
楚尘望着裂痕中渗出的黑雾，又转头看向人道城墙上的孩子们——阿梨正举着他的断剑，小毛头们围着她喊"楚将军"。
他握紧苏清瑶的手，混沌剑的嗡鸣里，亿万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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