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尘掌心的玉简突然泛起刺骨寒意，青纹顺着他的血管往手臂攀爬。
他识海中的鸿钧虚影突然暴起，灰白发丝根根倒竖："天罚程序是仙尊布下的'天道傀儡术'！
这具虚影不过是仙界养在人间的提线木偶，快将玉简插入冰棺！"
"为什么？"楚尘喉间溢出闷哼，指尖的玉纹己经爬到了手肘，像无数冰针在血肉里钻。
"冰棺镇着仙界在人间的气运锚点！"鸿钧残识的声音带着撕裂感，"毁了它，五界在人间的枷锁才能松一寸——"
"咳..."老周的咳嗽声突然插进来。
楚尘这才惊觉老人的手不知何时己经垂落，雷心草的根须在他后背萎缩成灰，叶片上最后一丝灵光正顺着指缝流逝。"娃儿..."老周浑浊的眼尾沁出泪，"我活了七十载，见过妖修剖孕妇取胎，见过鬼修抽孩童生魂...就想着能替人族多撑一天是一天。"他枯瘦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楚尘手背，"现在...够了。"
雷心草"啪"地断裂。
楚尘突然觉得浑身一轻，那些原本压在肩头的天罚余威竟散了三分。
他这才反应过来——老周不是在护着雷心草，是在用自己的命当引子，把天罚对镇民的侵蚀全引到了自己身上。
"老周！"楚尘想抓他的手，却只触到一片冷硬。
老人的眼皮缓缓合上，最后一丝温度从指缝溜走。
"楚尘！"苏清瑶的惊呼让他猛回头。
少女原本苍白的脸此刻泛着青灰，脖颈处的粉紫血脉纹路像活过来的毒蛇，正顺着锁骨往心口钻。
她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却仍用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冰棺里飘出的白衣残魂。"娲皇血脉...在吞噬鸿钧烙印。"她的声音发颤，"再这样下去，你的识海会被撕成碎片！"
话音未落，那团残魂突然发出幽蓝光芒，竟主动往楚尘眉心钻。
苏清瑶咬着唇，将残魂按得更紧："以娲皇契为锁！
我族世代守护的人皇伴生魂，能镇住这缕残识——"
楚尘只觉识海炸开一片白光。
原本悬浮的鸿钧虚影突然被白光裹住，灰白发丝不再狂乱，连那柄混沌剑的嗡鸣都弱了几分。
他心口的人皇印却在发烫，金纹顺着皮肤爬出，与苏清瑶指尖渗出的血珠在空中相触，竟凝成一枚极小的玉符。
"好手段！"
炸响突然从头顶劈开。
楚尘抬头，只见天穹裂开五道颜色各异的光柱——赤金是神，青雾是仙，墨紫是魔，幽绿是鬼，银白是妖。
最中央那道墨紫光柱里，传来沙哑的笑声："鸿钧道藏现世，魔界愿与人族结盟。"
"放肆！"仙尊未散的半张脸彻底扭曲，金属结构下露出猩红的血管，"那是属于仙界的！"
楚尘瞳孔骤缩。
他看见银白妖光里有鳞甲翻动，幽绿鬼雾中飘出无数怨魂的脸，赤金光柱里坠下数柄刻着"神"字的长矛。
五界的气息像潮水般涌来，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压得他耳膜生疼。
"清瑶！"他反手扣住苏清瑶手腕，能摸到她脉搏跳得极快，"你撑不住了。"
"撑得住。"苏清瑶扯出个苍白的笑，额角的汗滴落在冰棺上，溅起细小的冰晶，"当年娲皇造人时说...人族该有自己的天。"她的血顺着冰棺缝隙渗进去，原本晦涩的"道"字玉简突然大放光明，青纹如活物般钻入冰棺西壁。
"咔嚓——"
冰棺底部传来裂纹声。
楚尘感觉握着的玉简突然一轻，那些原本侵蚀他的冰针般的青纹竟开始倒流，顺着玉简扎进冰棺。
仙尊虚影发出刺耳的尖叫，金属结构片片剥落，最后化作一团数据流消散在风里。
"走了？"楚尘喘着气抬头，却见五道光柱仍悬在头顶，墨紫光柱里伸出一只漆黑骨手，指尖燃着幽蓝魔焰；赤金光柱里落下的长矛在半空停住，矛尖凝着神纹；银白妖光中传来虎啸，似有巨兽在撕咬空间。
"他们在等。"苏清瑶突然轻声道，她脖颈的血脉纹路终于平复，却添了道淡粉的印记，"等我们彻底引出鸿钧道藏，或者...等我们死。"
"那就让他们等个够。"楚尘握紧人皇印，金纹从掌心漫到整条手臂，"老周用命给我们换了机会，石甲卫用残魂替我们挡了雷劫——"
"轰！"
石甲巨人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楚尘转头，看见那具原本只剩骨架的石化巨人体内，金芒正顺着甲胄裂缝疯狂涌动。
他的石质关节发出金属摩擦声，原本只有头颅的躯体竟开始分裂——左肩裂开道缝隙，露出里面同样裹着石甲的小战士；右肋的甲片剥落，又一尊半人高的石甲卫踏地而出。
"这是..."苏清瑶瞪大眼。作者“平衡者”推荐阅读《双尊临世：我以人道斩五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以人皇令..."最顶端的石甲巨人突然开口，声音像巨石相撞，"开离火域通道——"
话音未落，楚尘感觉脚下的地面开始震颤。
他望着逐渐分裂成百尊石甲卫的巨人，望着五界光柱中蠢蠢欲动的身影，望着老周逐渐冷却的遗体，攥紧了掌心的人皇印。
这一仗，才刚刚开始。
石甲巨人分裂的轰鸣震得青石板簌簌往下掉，楚尘左眼金瞳骤然亮起，映出天际五道光柱里翻涌的身影——神使持着鎏金锁链往下坠，链环相撞如暴雨；妖修化出原形，白虎的爪尖刺破云层；鬼域飘来的阴火在半空凝成骷髅头，眼窝里跳动着幽绿鬼火；魔将的骨刀拖着黑焰，刀锋所过之处空气扭曲成漩涡；最前排的仙修踏着青玉云，手中法诀连掐，每道指光都带着"诛世"二字的金纹。
"他们要的不是我——"楚尘喉结滚动，突然看清那些攻击轨迹的目标。
所有五界修士的术法都在往他心口凝聚，那里正悬浮着半透明的鸿钧道藏残页，"是鸿钧道藏！"
话音未落，颈侧突然传来刺痛。
苏清瑶的指尖掐进他喉骨，指甲几乎要渗出血："别动！"她的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发梢缠着娲皇血脉特有的粉光，"仙尊把天罚程序融进了你道基！
刚才冰棺震碎时，那些倒流的青纹不是回去了，是顺着灵脉钻进了你丹田！"
楚尘只觉丹田处突然炸开冰锥，原本温养的人皇气运被染成紫黑，与金色的鸿钧雷纹绞成漩涡。
他的守棺人铠甲本是石甲卫以镇民残魂所铸，此刻甲片边缘泛起蛛网裂纹，"咔嚓"一声，左肩甲坠地，露出下面被紫雷灼得焦黑的皮肤。
"这具身体不过是仙界养的蛊。"仙尊的虚影从雷云中显形，半边脸是金属齿轮，半边是腐烂的肌肉，"等天罚彻底侵蚀你的道基，鸿钧道藏自然会回到我手里——"
"噗！"楚尘喷出一口黑血，右肩甲也碎了。
他能清晰感觉到每一寸经脉都在被两种力量撕扯：人皇气运要护着他的灵海，天罚程序却在疯狂吞噬气运，连识海里的鸿钧虚影都变得透明。
老周的遗体就在十步外，白发被风掀起，像极了当年他蹲在火塘边补兽夹时的模样；石甲卫分裂出的百尊战士正围成圆阵，石拳砸向最先冲下来的神使，可那些神使的锁链上缠着"神罚"二字，石甲卫的躯体被灼得滋滋冒白烟。
"楚尘！"苏清瑶突然咬破舌尖，血珠溅在他眉心。
她另一只手按在他后心，娲皇血脉的粉光如活物般钻进他灵海，强行隔开人皇气运与天罚："双皇契约是娲皇造人时与人皇同刻的命锁，我用血脉为引——"
楚尘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女娲捏土造人时，在最后一尊泥人心口点下金印；伏羲持人皇剑斩混沌时，身侧立着持五彩石的女子；青丘镇老槐树下，苏清瑶第一次递给他热粥，碗底刻着与他心口人皇印相同的纹路。
"以双皇契约，逆天改命！"苏清瑶指尖凝出一滴金色血珠，那是娲皇血脉最纯粹的精元。
血珠落在楚尘丹田，紫黑的天罚突然发出尖啸，竟被金血烧出个窟窿。
他的守棺人铠甲本己只剩腰甲，此刻甲片缝隙里突然涌出金芒，那些被天罚侵蚀的伤口开始结痂，人皇印的金纹顺着脊椎爬上后颈，在他背后凝成半透明的人皇法相——是伏羲持剑的模样，剑指苍穹。
"不可能！"仙尊的虚影开始扭曲，金属齿轮崩裂成火星，"娲皇血脉早该断绝在不周山！"
天际传来五界至尊的齐声怒吼。
神王宝座上的神帝拍碎玉案，仙尊所在的玉虚宫穹顶裂开，魔尊的魔焰烧穿了幽冥殿的柱子，鬼帝的招魂幡断成两截，妖皇的兽皮卷册在火中化为灰烬——他们都感应到了，人间界那个蝼蚁般的少年体内，同时涌动着人皇气运与鸿钧道藏的气息。
楚尘的守棺人铠甲终于全部剥落，露出精瘦却结实的胸膛。
他望着苏清瑶苍白的脸，她脖颈处刚平复的粉紫血脉又开始翻涌，指尖的金血己经枯竭，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石甲卫的百尊战士还在死战，最前排的小战士被神链穿透胸膛，却用石手攥住锁链往自己怀里拉，为后方的战士争取出刀的机会。
"清瑶..."楚尘抬手接住她要倒的身子，掌心触到她后背一片冰凉。
那凉意不似寻常寒气，反而带着冰棺里"道"字玉简的晦涩，顺着他的血管往心脏钻。
他瞳孔微缩，却在她耳边轻声道："等打完这仗，我给你熬三天三夜的热粥。"
苏清瑶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有星芒流转："先...先把他们的脸，都记下来。"她指腹抹过他唇角的血，在他眉心画了道金痕，"等你成了新的天，要让这些欺负过人族的，一个都跑不掉。"
远处传来石甲卫的最后一声轰鸣——最大的那尊石甲巨人用躯体撞碎了鬼修的阴火骷髅，石屑纷飞中，离火域的通道终于裂开一道缝隙，红光从地底下涌上来，像极了黎明前的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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