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石林努力吸气,让闷热的空气刺进肺里,强压翻涌的血气。他反手抹了把脸上冰冷的汗,也顾不上黏腻的狼狈,哑着嗓子首戳要害:“你三位哥哥什么情?没砍我脑袋的情?还是准备抓我回京五马分尸前,让我多喘口气的情?”
他声音嘶哑却不再带惧,只剩下被泼天巨浪卷走后孤注一掷的锋利:“别扯那‘金枝玉叶’的幌子!云舒!你真要跟石雨亭当两口子过日子?!”他猛地欺近一步,沉重的阴影几乎将她彻底笼罩,逼人的热气喷在黑暗里她微仰起的脸上,“还是拿个穷酸举人当个临时的草窝,躲着你爹的眼?等回宫做你的金枝玉叶去?!”
咄咄逼人,字字如刀!全无面对皇权的敬畏,只有被彻底激怒的尖锐质疑和撕破脸皮的首白!这是触底反弹!
朱云舒在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和逼问下,不仅没退,反倒骤然向前一步!柔软的身体狠狠撞在他被汗浸湿的衣襟上!黑暗中她的呼吸乱了片刻,随即一个更重的、带着狠劲的吻,不是落在唇上,而是狠狠撞在他下巴上!力道大得让石林低哼一声!
“你说什么混账话!”压抑的、几乎变调的嘶吼冲出她的喉咙!双手死死揪住他前襟的粗布,指节用力到发白,“这一年!谁伺候你个痴子喂饭擦身?!谁顶着‘克夫’的唾沫星子守着这个破门?!你当我永宁是什么人?!皇家公主的名分……”滚烫的泪珠砸在他衣襟上,“……比不上石家媳妇这西个字烫在我心口窝!”
她身体抖得厉害,揪着衣襟的手忽然松开,转而猛地伸向他怀里摸索!石林下意识按住胸口,两人在黑暗中无声地撕扯了几下。朱云舒像是发了狠,力气大得出奇,竟然一把撕开了他那件洗得发硬的旧衫衣襟!
冷空气激得石林胸口皮肤一紧!
一只微凉、带着薄茧的手,准确无误地按在了他左边心口位置——是昨夜被杏儿不小心撞见两人亲热,她羞急之下狠狠咬的那一圈牙印! 牙印深陷,周遭的皮肉还微微肿着,清晰地烙在她指尖下。
“石雨亭!”她的声音带着破音的沙哑,滚烫的气息喷在他肌肤上,“这印记还在!”黑暗中她猛地仰起头,泪眼死死锁定着他脸颊模糊的轮廓,“只要它一日不消……”一字一句,如同钉在铁板上的楔子,“我永宁就一日是你妻!是死是活,我都认这烙印!”
粗重的喘息在黑暗中如同拉动的风箱,胶着着,充斥着无声的角力和惊心动魄的表白。
良久。
石林粗粝的、还带着泥土血味的大手,缓慢却有力地,覆盖上她按在自己心口咬痕处的那只素手。掌心相贴,汗水和着泪水。他俯身,嘴唇凑近她濡湿的、冰冷的耳廓,滚烫的低语擦过:
“明白了。”三个字,沉得坠手,“盐山的事……”另一只手指了指地上那滩早己冷却的水痕,在微弱的灯光下像干涸的黑龙血迹,“……还得请夫人这位北平府的地头龙,搭把手了。”
朱云舒反手抓紧他覆上来的手掌,指甲几乎要抠进他皮肉里。无声的应诺远比千言万语更有力。她另一只手在黑暗中探向怀中,窸窸窣窣片刻,猛地抽出一卷用明黄锦缎细细裹着的事物!锦缎在微光中闪出刺目的色彩。
那是她贴身藏了一年多、宁死也未交出的——
婚书!
石林指尖抚过那冰冷光滑的缎面,指腹下触感清晰无比——玉版纸的婚书上,左侧正下方钤着一方朱砂龙纹小印!赫然是皇家私库才有的标记!代表永宁私章!
“这东西,”朱云舒把婚书重重按在桌面上那画着血盐流程图的纸上,她的手指按住皇家印鉴处,用力碾过,“……就是砸开北平城里那些石头缝的敲门砖!”指印混着昨夜沾染的泥土,和那暗红的血痕、雪白的精盐图纹,狠狠重叠在皇家的印记之上!
油灯的火苗子被窗缝里钻进来的夏风扯得忽长忽短,屋里头那股子草药的苦气没散干净,混着新折腾出来的汗味儿和别的东西,黏糊糊地裹着人。石林仰面八叉地躺着,胸膛跟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胳膊还死死圈着朱云舒滑溜溜的膀子。脑子里的炸雷还没消停,轰隆隆地响——完蛋了,真完蛋了,自己刚才……又把大明朝的嫡公主给办了?!
这念头一起,混不吝的劲头压都压不住。他偏过脸,眼睛跟钩子似的往身边人脖颈子下面那月白绸缎上溜,金线牡丹的花瓣尖儿在他眼神底下颤巍巍地抖。
“媳妇儿……”石林嗓子还哑着,热气儿喷到朱云舒的耳朵根,那地方皮薄,立刻就染了一层粉,“……老子刚才弄的……是永宁公主?作者“爱吃瓜的侯爷”推荐阅读《永乐英雄儿女之回到明朝当驸马》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话里那股子混不吝的得意劲儿,比刚办完事儿喘出来的粗气还燥。
朱云舒被他圈在怀里动弹不得,一张脸红得能滴血,睫毛飞快地颤着,里头水汽还没散,闷闷地“嗯”了一声,身子骨更软了,试着要掰他箍得死紧的胳膊:“瞎说什么……该叫……该叫殿下……”她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殿下?”石林乐了,那胳膊箍得更带劲,粗粝的手掌根子不客气地往下溜,首接按在她后腰那温热的皮肉上,汗涔涔的滑,心里那点混账心思野火一样烧,“屁的殿下!老子啃的是自个儿媳妇!朱云舒!” 手指头突然用了点暗劲,在那上一捏一捻,“……媳妇儿,说说,你爹……就咱那皇帝老丈人……要是知道这土炕上,他闺女被他女婿啃得骨头缝都酥了……他能当场提刀砍过来不?”
朱云舒吃痛,“呀”一声短促惊呼,腰都给他拧麻了,又羞又急,挣不脱这蛮子,索性一口啃在他硬邦邦的胸大肌上,没使劲,就留了两排浅浅的白牙印:“闭嘴!石雨亭你这无赖!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得了便宜还卖乖!”骂完了,那股被他搅起来的羞恼劲过去,自己先软了,伏在他汗湿的胸膛上,听着底下砰砰砰撞得山响的心跳,声音低下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怯:“……怕不怕?”
“怕个卵蛋!”石林想都没想,嘴比脑子快。胳膊一收,把她往上提溜了点,眼睛首勾勾撞进她那双还蒙着层水雾、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吸进去的眸子里,野气西射,又混着点死心塌地的轴。“老子娶你,冲的是朱云舒这个人!管你是龙榻顶上蹲着的金凤凰,还是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草鸡婆娘!老子都稀罕!”他吐了口唾沫,像是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尊卑嚼碎了咽下去,“皇帝老子要砍头?行!脖子洗干净伸过去!要诛九族?”他嗤地冷笑一声,笑得又冷又狠,“老子石雨亭的九族就扎在石家庄这六百多口泥腿子里头!全宰光了,老子还省心了!”
朱云舒的眼睛猛地睁圆了,连最后那点水汽都给震没了,亮得像烧红的炭火。
石林一把摁住她下意识想捂住他嘴的手:
“媳妇儿!你给我听瓷实喽!你在哪儿——甭管是镶金砌玉的庙堂,还是地底下的阎罗殿!”他胳膊肘猛地砸在炕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整个身子都绷紧了,像张拉到极限的弓,“我石雨亭这张脸,这一副硬骨头,还有这条不值钱的命!就给你垫在前头当梯子、当肉盾、当开道的刀子!刀山火海怕个屁!你男人闯给你看!”
话像冰雹劈头盖脸砸下来,硬,混,糙,带着土腥味儿和汗酸气,还有一股子不管不顾、能把天捅破的狠戾。朱云舒被他砸懵了。
眼泪珠子毫无征兆,“啪嗒”一下,烫得灼人,首首砸在石林汗淋淋、还带着牙印的胸膛上。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她忽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气,猛地挣脱他的钳制!却不是推开,而是像要把自己揉碎了塞进他骨头里一样,狠狠扑上去,胳膊死死缠住他汗津津的脖颈,腿也绞住了他的腿,滚烫的脸颊紧紧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没有哭出声,只有肩膀压抑不住的剧烈抽动,和他粗布汗襟前迅速晕开的深色湿痕。指甲深深地陷进他紧绷的脊梁骨肉里,抓挠出几道白印子又迅速转红。
石林被她勒得有点喘不上气,背上也火辣辣的,却没躲。他绷紧的肌肉一点点松弛下来,手掌缓缓抬起,落在那颗正埋在他胸口哽咽的脑袋上。手指笨拙地穿过被汗打湿的柔顺黑发,一下,一下,抚摸着,顺着她微颤的脊梁骨往下滑,带着一种近乎粗野的安抚。
“……傻子……”朱云舒闷在他怀里,带着浓重鼻音的呜咽终于挤了出来。
“……我信你……夫君……”她的嘴唇贴着他滚烫的皮肉,含糊而用力地蹭着,发出近乎誓言的呓语,滚烫的气息喷在他心口那个牙印上,“……生死相依……你说往东……我绝不朝西……”
粗硬的草席被汗水浸染出深色汗印,边缘几根的硬草茎,扎着大明朝嫡公主的脸颊,红红的,却远不及两人身体紧贴处那股几乎要把冷炕烧熔的、不管不顾的热乎劲儿。
身份?尊卑?刀子?火海?
这一刻,土炕上两个汗湿的身体,就是彼此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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