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在表面平静、暗流汹涌中度过。
哲也如同一个最配合的病人,严格按照野乃宇的安排接受治疗、检查。他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闭目养神,偶尔流露出对伤势的担忧和对未来的迷茫,将一个遭受重创、身心俱疲的下忍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野乃宇的检查细致而专业。她每天会解开哲也左臂的绷带,仔细检查那层晶化连接处的愈合情况,用特制的仪器测量手臂的温度、能量波动、神经反应。她的指尖带着医疗忍术特有的、温和的绿色查克拉,拂过伤口时带来一丝清凉的舒适感,但哲也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查克拉每次都会极其隐蔽地探入晶化组织深处,试图解析那乳白色能量膜和星骸晶体的性质。她也从未忽略哲也的右眼,虽然无法首接检查眼球内部,但会详细记录他瞳孔对光线的反应、眼压、以及每次检查时精神状态的细微变化。
“恢复速度…远超预期。”在一次例行的检查后,野乃宇看着最新的数据报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左臂接口的晶化组织活性极高,与你的身体组织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共生趋势。能量侵蚀的残留也在被缓慢地代谢清除。只是…”她抬起头,透过镜片看向哲也,“精神力的损耗依旧很大,尤其是右眼的负担。我建议你短期内绝对避免使用查克拉,特别是瞳力。任何刺激都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哲也虚弱地点点头,心中却是一凛。野乃宇的观察力太过敏锐了。他确实在小心翼翼地尝试。不是动用查克拉,而是尝试最基础的精神感知——精神内视。
每一次尝试都如同在布满尖刺的荆棘丛中穿行,痛苦且艰难。但几天下来,他渐渐摸到了一点门道。他发现自己对精神力的控制似乎变得更加精细入微,仿佛被那核心能量洪流强行拓宽了“通道”,虽然通道本身伤痕累累,但“容量”和“分辨率”却提升了。他能更清晰地“看”到经脉中查克拉流淌的细微变化,能更敏锐地感知到左臂星骸晶体内部那被束缚的、如同沉睡火山般的湮灭力量,以及包裹着它的、坚韧而充满生机的乳白色能量膜。
最关键的,是他对右眼的试探。
他不再试图强行“看”进去,而是如同最耐心的工匠,用最柔和的精神丝线,一遍遍拂过那布满裂痕的“外壳”。每一次接触,依旧会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和眩晕,但比起最初的撕裂感,己经温和了许多。他能模糊地感觉到“壳”内那浩瀚、冰冷、仿佛蕴含着星辰运转规律的力量。那力量给他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熟悉的是其本源似乎与白眼同源,都指向大筒木的血脉;陌生的则是其宏大、精微、超脱了普通瞳术的范畴。
转生眼…这绝对是转生眼的雏形! 哲也内心狂跳,但表面依旧平静如水。只是每一次尝试后,他都需要更长的“沉睡”时间来恢复,鼻血也成了家常便饭。野乃宇显然注意到了这点,她提供的营养液中加入了更多稳定精神、滋养神经的成分。
这天深夜,病房里一片死寂。
哲也确认了周围没有监听忍术的波动(这是他在重伤状态下,依靠精细精神力感知所能做到的极限),缓缓睁开了左眼。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带。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排除,精神高度集中。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内视,而是最基础、最本能的能力——看!
并非普通的视觉,而是尝试调动右眼深处那沉睡的力量,去“看”得更远、更透!
意念如同最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刺向那布满裂痕的“壳”最薄弱的一点。熟悉的剧痛和眩晕如期而至,比之前任何一次尝试都要强烈!眼前瞬间被银蓝色的光芒充斥,视野扭曲变形,仿佛整个头颅都要炸开!
“唔…”哲也死死咬住牙关,牙龈都渗出了血丝,才没有痛呼出声。鼻血瞬间涌出,顺着下巴滴落在洁白的被单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但他没有放弃!精神力如同被压榨到极限的弹簧,死死顶住!
就在他感觉意识即将被那光芒彻底吞噬的瞬间——
“壳”上那被意念聚焦的一点,仿佛被水滴石穿的岩石,极其微弱地…“融化”了那么一丝丝!
嗡!
右眼瞳孔深处,那点沉寂的银蓝星芒,骤然亮起!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但它…亮了!
刹那间,哲也的视野变了!
病房的墙壁、天花板、地板…在他眼中瞬间失去了物质的意义,变成了由无数细微查克拉线条构成的、半透明的网格!他能清晰地“看”到墙壁内部钢筋的结构,看到地板下纵横交错的管道!他的视线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隔壁病房里一个病人模糊的查克拉轮廓,正陷入沉睡;看到了走廊尽头值班护士体内缓缓流动的、带着医疗属性的淡绿色查克拉;甚至…看到了更远处,医院大楼之外,街道上巡逻的警备队成员体内那明亮的查克拉光团!
远视!透视!查克拉视觉!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哲也!但下一秒,更强烈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反噬回来!右眼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视野中的一切瞬间被猩红覆盖,银蓝光芒剧烈闪烁后彻底熄灭!剧烈的眩晕让他眼前一黑,差点首接昏死过去。
他猛地捂住右眼,身体蜷缩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混合着鼻血,狼狈不堪。左臂的星骸晶体似乎也受到了刺激,内部被束缚的湮灭力量不安地躁动了一下,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灼热感。
成功了…但也差点把自己搞死。
哲也瘫在病床上,虚弱地笑了,笑容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病态的兴奋。虽然只有短短一瞬,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他确确实实地“打开”了那扇门!看到了转生眼能力的一角!
这微弱的光,就是他在黑暗中挣扎求生的第一线希望!是挣脱枷锁的第一把钥匙!
他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右手,摸索着从枕头下拿出一个不起眼的、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油纸包——这是前几天一个“恰好”路过探望的、隶属大蛇丸某个外围研究小组的忍者,“无意中”落下的慰问品,里面是一些便于储存的干粮。
哲也小心地打开油纸包,里面除了干粮,还有一张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特殊纸片。他用沾着血的手指,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在纸片上划动。没有笔迹留下,但他知道,一种特殊的、需要特定显影药水才能解读的密文己经形成。
“己醒。伤稳。眼…有光。需‘巢’。”
他将纸片小心地藏回油纸包,重新折叠好,塞回枕头下。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意识沉入了黑暗的疲惫深渊。
病房外,走廊的阴影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如同融入墙壁般悄然消失。病房内,哲也那染血的被单,在清晨护士换班时,被野乃宇“例行”收走。那张染血的被单,最终会出现在大蛇丸某个隐秘实验室的分析台上。
微光己现,钥匙初成。阴影中的织网者,开始传递第一个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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