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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糖缩在办公椅里，用纸巾捂着鼻子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泛红的鼻尖上，桌面上散落着用过的纸巾和半杯己经凉掉的姜茶。
"阿嚏——！"
又是一声，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眼前的漫画分镜己经重影成了三西个。昨晚熬夜赶稿时淋了雨，今早起来喉咙就像吞了刀片，脑袋也昏沉得像灌了铅。
手机震动，屏幕上跳出顾墨城的消息：「在出版社？我顺路接你。」
小糖吸了吸鼻子，手指在键盘上缓慢地敲着：「不用，我还能工作......阿嚏......」
字还没打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顾墨城西装笔挺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纸袋，目光落在她通红的鼻尖上时，眉头瞬间皱成了"川"字。
"这就是你说的'还能工作'？"他大步走过来，冰凉的手背贴上她的额头，随即脸色更沉了，"39度至少。"
小糖想反驳，却被他突如其来的触碰激得打了个哆嗦。顾墨城的手掌像块冰，贴在她滚烫的皮肤上舒服得让人想叹息。
"只是小感冒......"她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截稿日马上......"
话没说完，眼前突然天旋地转——顾墨城首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喂！"小糖惊慌地抓住他的领带，"放我下来！"
"《传染病防治法》第12条，"顾墨城面不改色地往外走，"疑似传染病患者应当配合隔离治疗。"
"我是感冒不是瘟疫！"
"主观恶性相同。"他低头看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不容置疑，"你是想自己走，还是我抱你去停车场？"
走廊上同事们的目光齐刷刷射来，小糖瞬间把脸埋进他肩窝："......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顾墨城唇角微扬，轻轻把她放下，却仍牢牢扣着她的手腕："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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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轿车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小糖蜷缩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回她家的路。
"你要带我去哪？"
"我家。"顾墨城打开空调暖风，"你公寓今天停水。"
小糖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你们公寓在公众号上发了通知，今晚六点到明早九点停水。"
"......顾律师，你要不要这么......全面。"
"要。"他淡定地打了转向灯。
小糖想反驳，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顾墨城立刻递来保温杯，里面是冒着热气的蜂蜜柠檬水。
"喝。"简短的命令，却让她的眼眶莫名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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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墨城的公寓比想象中更有生活气息。浅灰色的沙发上搭着一条深蓝色毛毯，茶几上摆着几本翻开的法学杂志，阳台上甚至有一盆长势喜人的发财树。
没想到顾律师也想发财啊。
"浴室在左手边，换洗衣物在柜子里。"顾墨城把药箱放在茶几上，"先去洗热水澡。"
小糖站在原地没动："那个......我还是回......"
"林小糖。"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沉了下来，"你是想自己走进去，还是你想让我帮你洗。"
"......我马上去！"
浴室里水汽氤氲。小糖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刷着发冷的身体。架子上整齐摆放着男士沐浴用品，清一色的冷色调包装，只有角落里突兀地多了一瓶栀子味的沐浴露——和她家里用的一模一样。
"这家伙......"小糖把脸埋进热毛巾里，心跳比体温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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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顾墨城的睡衣出来时，小糖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袖口挽了三圈才露出手腕，裤脚拖在地上像扫把。也是，她一米六都没有的身高，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在身形上可不就是大人和小孩一样嘛。
顾墨城正在厨房煮粥，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汤勺差点掉进锅里。
"......怎么了？"小糖不自在地扯了扯过大的领口。
顾墨城迅速转回去，耳根却红了："没什么。粥马上好。"
餐桌上己经摆好了药片和体温计。小糖刚坐下，一碗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就推到了面前。粥熬得浓稠适中，上面撒着她最爱的葱花。
"你还会煮粥呐？"她惊讶地舀了一勺。
"留学时自己一个人，只能什么都自己学着做了。"顾墨城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吃完了吃药。"
小糖低头喝粥，热气熏得眼睛发涩。她突然想起大学时发烧，自己一个人缩在宿舍吃泡面的场景。那时她多希望有人能......
"量温。"顾墨城的声音打断了回忆。他手里拿着体温计，神情严肃得像在法庭上呈递关键证据。
小糖乖乖背过身去将体温计放入腋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等了三分钟。
"38.7。"顾墨城皱眉，"去床上躺着。"
"可是，我还要改稿子......"
"林小糖，你要么自己去，要么我抱你去。"
小糖立刻弹起来冲向卧室，却在门口急刹车——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我睡沙发！"她转身就要跑，被顾墨城一把拎住后领。
"病人睡床是《日内瓦公约》的基本人道主义精神。"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把她塞进被窝，"现在，吃药。"
“这什么退烧药啊，这么苦。”苦得小糖整张脸皱成一团。顾墨城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话梅糖："奖励。"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她嘟囔着，却迅速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顾墨城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闭眼。"
"睡不着......"小糖往被子里缩了缩，"给我讲个故事？"
"《刑法》第232条到245条要不要听？"
"顾律......你认真的？"
"故意杀人罪，过失致人死亡罪，故意伤害罪......"顾墨城低沉的声音像大提琴般在黑暗中响起，"......非法拘禁罪......"
小糖在"绑架罪"的条文里沉沉睡去，梦里全是顾墨城念法条时滚动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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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小糖被渴醒。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摸水杯，却碰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顾墨城趴在床边睡着了，金丝眼镜歪在一边，下巴己经冒出来青色的胡渣，手里还拿着湿毛巾。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勾勒出他疲惫的轮廓。小糖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醒了？"顾墨城突然睁眼，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他下意识去摸她的额头，"退烧了。"
小糖突然鼻子一酸："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民法总则》第8条，"他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水光，"民事主体从事民事活动，不得违反法律，不得违背公序良俗。"
"说人话！"
顾墨城叹了口气，突然俯身在她滚烫的耳垂上咬了一口："因为是你是我的重要客户。"
林小糖失望地说道：“啊！就这样啊。”然后整个人缩进被子里。顾墨城低笑着把她挖出来："别闷着。"
"顾墨城，"她从被沿露出一双眼睛，"你明天会感冒的。"
"不会。"
"肯定会！《传染病防治法》说了会人传人！"
"那正好。"他给她掖了掖被子转身走出房间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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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的恒信律师事务所，小李助理看着不断打喷嚏的顾墨城，小心翼翼地问："顾律师，您要不要请个病假休息一下，最近也没有特别着急的案子。"
顾墨城摘下眼镜擦了擦，目光落在手机里小糖发来的消息上：「活该！让你不听《传染病防治法》！」
他唇角微扬，回复：「根据《刑法》第232条，故意传染疾病涉嫌故意伤害罪。」
对方秒回：「那你去报警啊！」
附带一张照片——她正穿着他的睡衣，得意洋洋地喝着奶茶。
顾墨城把手机贴在心口的位置，突然觉得，这场感冒或许是他打过最值得的官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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