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条废弃的地铁隧道,改造成一柄足以弑神的电磁轨道炮,其难度,不亚于让一只蚂蚁,用牙齿啃穿一艘航空母舰。
我们的“创世纪”工程,就在这种近乎于绝望的难度下,开始了。
藤井树,我们伟大的“心脏”与“安全带”,成了这条黑暗隧道里最勤劳的工蚁。他每天都会消失在深邃的黑暗中,然后,像一只储藏冬粮的仓鼠一样,拖回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战利品”。
有时,是几卷被遗弃的、比他手臂还粗的高压电缆。
有时,是一堆从废弃维修车间里拆下来的、锈迹斑斑的电磁线圈。
甚至有一次,他还拖回来一个巨大的、不知从哪个仓库里滚出来的、老旧的变压器,累得他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他用他那极致的谨慎,检查着每一根电缆的绝缘层,测试着每一个线圈的电阻。他的身上,总是沾满了灰尘和机油,但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那份源于恐惧的责任感,让他变成了一个最可靠、最值得信赖的工程师。
而高桥夏美,则成了我们这座地下锻造厂的“总设计师”。
她将我的“魔鬼蓝图”,转化成了一行又一行的、冰冷而又精确的代码。她放弃了所有华而不实的攻击技巧,转而研究起了最基础、最枯燥的工业控制协议。
她编写的程序,不再是用来摧毁防火墙的“幽灵船”,而是用来精确控制电流和电压的“手术刀”。
“不行!这里的磁场强度有0.0013%的波动!”她指着屏幕上一条几乎看不出任何异常的数据曲线,烦躁地对我喊道,“我们的模型里没有考虑到这个变量!这样下去,弹头在加速到一半时,就会因为受力不均而解体!”
“那不是变量,”我靠在墙上,神魂的虚弱让我连站立都有些困难,但我那属于神的“视野”,却清晰地洞察着一切,“是你头顶上方十七米处,一根被遗忘在混凝土里的、首径三厘米的建筑钢筋,对整个能量场造成的微弱干扰。”
高桥夏美,再一次,呆住了。
她愣愣地抬头,看了看那厚实坚固的隧道穹顶,又看了看我,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家伙……真的能透视吗?”
我没有解释。
我只是,用笔在她的图纸上,画出了一个新的能量补偿方案。
“在这里,增加一个反向的微型线圈,用它来抵消那根钢筋的干扰。”
高桥夏美看着我画出的那个方案,那是一个完全违背了她所学过的所有物理学常识的、如同神来之笔般的设计。她沉默了很久,然后,一言不发地,开始修改她的代码。
她,己经开始无条件地,相信“神迹”。
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枯燥而又疯狂的工作中,我们的“创世纪”工程,奇迹般地,一点一点地,从图纸变成了现实。
藤井树将那些沉重的电磁线圈,按照我指定的、精确到毫米的位置,固定在了长达三公里的隧道壁上。
高桥夏美则将无数根电缆,连接到那条为我们提供着“生命之血”的第三轨上,并通过她编写的程序,将整条隧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由她远程操控的“电路板”。
终于,在某个不眠的深夜。
我们迎来了第一次“点火”测试。
“所有单元,准备就绪。”高桥夏美深吸一口气,她的手指,悬停在回车键上。
藤井树则紧张地握着一个老旧的消防灭火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任何意外。
我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点火。”
高桥夏美,按下了回车键。
“嗡——”
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轰鸣声,沿着铁轨,缓缓响起。
我们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颤动。隧道壁上,那些由藤井树亲手安装的电磁线圈,一个接一个地亮起了幽蓝色的指示灯,像一条正在从沉睡中苏醒的、蜿蜒数公里的钢铁巨龙。
高桥夏美将一颗小小的、从她自己键盘上拆下来的螺丝钉,轻轻地放在了两条平行的铁轨中央。
然后,她缓缓地,推动了屏幕上的一个虚拟功率滑块。
奇迹,发生了。
那颗小小的螺丝钉,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突然震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从铁轨上悬浮了起来!
它在强大的、由我们亲手创造的磁场中,安静地漂浮着,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
藤井树和高桥夏美,同时发出了压抑的、不敢相信的欢呼!他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又笑又跳,像两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看着他们那纯粹的、属于凡人的喜悦,我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或许,这就是“创造”的快乐。
一种,我作为神明时,从未体验过的、渺小而又伟大的快乐。
然而,就在这一刻——
一股冰冷的、带着无上威严的悸动,再一次,毫无征兆地,从那道看不见的空间裂隙中,清晰地传来。
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都要……近。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我猛地抬起头,仿佛能穿透数十米厚的岩层,看到那片被夜色笼罩的、东京的天空。
我“看”到,在那片天空之上,一个由纯粹的能量构成的、肉眼不可见的巨大法阵,正在缓缓成型。
那是……神明降临时,用来稳固空间、排除位面法则干扰的……“圣临法阵”。
雷牙,他己经不满足于试探了。
他,正在搭建一条能让他真身降临的、稳定的“桥梁”。
而当那座桥梁搭建完成之时,就是他,对这个世界,发起最终审判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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