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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黎明前的葬礼

小说: 我有权能依赖症   作者:凯奥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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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夏美的哭声,是这个新世界上,第一首,也是最悲伤的镇魂歌。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哭得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她将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悲伤,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浸湿了我那件早己破旧不堪的校服。

我没有去安慰她。

我只是,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

因为,我知道,有些伤痛,是任何语言都无法抚平的。它需要,用眼泪去冲刷,用时间去遗忘,用另一个同样温暖的肩膀,去分担。

我们,站在这片宛如神迹般的、由冰与火共同铸就的新生大地上,久久没有动。

首到,东方的天际线,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新的一天,来了。

但我们的英雄,却永远地,留在了昨天。

“走吧。”

我轻轻地拍了拍高桥夏美的后背,声音沙哑,“我们,该回家了。”

“家?”高桥夏美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眼神空洞,“我们……还有家吗?”

藤井树不在的地方,还能被称之为“家”吗?

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拉着她,一步一步,走向了那片,我们早己熟悉的、城市的阴影。

……

当我们重新回到那间位于地下的、冰冷的爵士酒窖时,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空虚感,瞬间将我们淹没。

这里,一切都还维持着我们离开时的样子。

桌上,还放着我们那顿“最后的晚餐”剩下的碗筷。

吧台边,还靠着藤井树那本被翻烂了的《家庭电路安全维修指南》。

甚至,空气中,都还残留着一丝,他煮的关东煮的、淡淡的香气。

仿佛,他从未离开。

仿佛,只要我们一回头,就能看到那个穿着滑稽围裙的少年,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味增汤,对着我们,露出那个傻乎乎的、比阳光还要温暖的笑容。

高桥夏美,再也支撑不住,她靠着那张空无一人的吧台,缓缓地,滑坐到地上,再一次,发出了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而我,则走到那张巨大的东京地图前。

我看着那道,由藤井树亲手画下的、从新宿延伸至富士山的、悲壮的红色线条。

然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我们三个人唯一的合照。

我将那张照片,用一枚图钉,轻轻地,钉在了那道红色线条的终点,那个代表着“死亡”,也代表着“新生”的地方。

我对着那张照片,对着照片上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少年,深深地,鞠了一躬。

没有言语。

这,是我们,为我们唯一的英雄,举行的、一场只有两个人的、最盛大的葬礼。

做完这一切,我走到高桥夏美的身边,坐下。

“高桥,”我看着她,眼神平静,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接下来,我们有两件事要做。”

她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

“第一,我们要变得更强。”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雷牙死了,‘乙姬’和‘八咫乌’也沉睡了。但是,我们亲手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没有人知道,里面还会跑出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我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被动地等待灾难降临。”

“我要你,继续解析那台超级计算机里的数据。我要你,将我们那把只存在于理论中的‘弑神之枪’,真正地,变成现实。我要你,为我们,也为这个脆弱的新世界,打造出足以自保的、最坚固的铠甲。”

高-桥夏美看着我,她那双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里,渐渐地,重新燃起了一丝,名为“目标”的光芒。

“那……第二件呢?”她沙哑地问。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墙上,那张定格了永恒笑脸的照片。

然后,我笑了。

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温柔,也更加坦然。

“第二件,”我说,“我们要去兑现,一个傻瓜的、最后的遗言。”

“我们要带着他,一起,去看看那片,属于我们三个人的、最美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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