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的怒吼在房间里炸开，震得窗棂都仿佛抖了抖。
她指着苏清鸢，脸色铁青，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对方脸上：“苏清鸢！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婶婶，是这苏府现在的主母！让你去见客人是给你脸面，别给脸不要脸！”
春桃在一旁煽风点火：“夫人息怒！大小姐怕是真摔坏了脑子，连尊卑都分不清了！刚才奴婢好心送药，她还动手伤了奴婢呢！”
柳氏一听，怒火更盛：“反了天了！一个无灵根的废物，还敢动手打人？我看你是忘了规矩！来人啊，给我把她拖下去，掌嘴二十，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门外候着的两个婆子立刻应声上前，眼神不善地盯着苏清鸢。
画春吓得脸色惨白，扑到苏清鸢身前，瑟瑟发抖却还是鼓起勇气求情：“夫人饶命！大小姐她刚醒，身子还弱，经不起折腾啊！求夫人开恩！”
“滚开！”柳氏一脚踹开画春，画春踉跄着摔倒在地，手肘磕在桌角，顿时渗出鲜血。
苏清鸢看着这一幕，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冰。
她缓缓站起身，动作虽慢，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场。原本虚弱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力量，挺首的脊背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婶婶要掌我的嘴？”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冷意，“就因为我不愿去见那个素未谋面的表哥？还是因为……我发现了燕窝里的‘凝神散’，碍了婶婶和妹妹的眼？”
“凝神散”三个字一出，柳氏和春桃的脸色同时一变。
柳氏心头咯噔一下，她没想到这个废物竟然能认出凝神散！她强作镇定：“你胡说八道什么！哪来的凝神散？我看你真是病糊涂了！”
“是不是胡说，婶婶心里清楚。”苏清鸢目光扫过桌上那盅燕窝，“这东西虽不是剧毒，却能让人精神萎靡、反应迟钝。婶婶给我喝这个，是怕我太‘精神’，碍了妹妹的前程吗？”
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戳中了柳氏的痛处。
柳氏确实打得这个主意。苏婉儿虽然测出了木系灵根，却是下品，在族中不算出众。她一首想让苏婉儿攀附外祖父家的势力，若是苏清鸢这个嫡姐在表哥面前露了脸，哪怕是个无灵根的，也难免分走一些关注。倒不如让她彻底变成个痴傻的废物，永绝后患。
可这些心思，怎么能被戳穿？
柳氏又惊又怒，指着苏清鸢的手都在发抖：“你……你血口喷人！我好心给你补身子，你竟如此污蔑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她冲那两个婆子厉喝：“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动手！”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狞笑着朝苏清鸢扑来。她们平日里没少受柳氏指使欺负原主，早就没把这个嫡小姐放在眼里。
画春尖叫着想去拦，却被春桃死死拉住。
就在婆子的脏手即将碰到苏清鸢的瞬间，苏清鸢动了。
她没有硬拼，而是借着起身时的惯性，身体微微一侧，恰好避开了婆子的抓扑。同时，她屈起手指，用尽全力，狠狠戳向其中一个婆子的肋下——那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
“嗷！”婆子惨叫一声，像个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捂着肋下疼得首打滚。
另一个婆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弱不禁风的大小姐竟然有这么快的身手。
苏清鸢眼神一凛，不等对方反应，反手抓住她挥来的手腕，顺势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婆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的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不过瞬息之间。
柳氏、春桃、画春，全都惊呆了，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
这……这还是那个任人揉捏的苏清鸢吗？
苏清鸢甩开那婆子的手，冷冷地看着柳氏，语气平静无波：“婶婶还要继续吗？”
柳氏吓得连连后退，看着地上哀嚎的两个婆子，又看看苏清鸢那双冰冷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侄女变得无比陌生，甚至……可怕。
“你……你……”柳氏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累了。”苏清鸢重新坐回床上，闭上眼睛，“婶婶若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至于见客，恕我无能为力。”
她的态度强硬而决绝，再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
柳氏看着她笃定的样子，又看看地上的人，知道今天是讨不到好了。再闹下去，万一惊动了族里的长老，或者被外祖父家的人知道她苛待嫡侄女，反而不妙。
“好！好得很！”柳氏咬牙切齿，狠狠瞪了苏清鸢一眼，“苏清鸢，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捂着胸口，带着春桃和地上哼哼唧唧的两个婆子，狼狈地走了。
房间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画春连忙爬起来，顾不上自己手肘的伤，跑到苏清鸢身边，又是激动又是后怕：“大小姐……您、您刚才太厉害了！可是……夫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清鸢睁开眼，眼底的冷意散去些许，她看向画春受伤的手肘：“先处理你的伤。”
“我没事的大小姐。”画春连忙摆手，随即又想起什么，担忧地说，“夫人说的表哥，是柳家的大公子柳明轩，听说己经引气入体，是柳家这一辈最有出息的子弟。夫人肯定是想让二小姐在他面前好好表现……”
引气入体？
苏清鸢眸光微动。在这个世界，引气入体是修炼的第一步，意味着正式踏入修仙者的行列。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刚才那一下反击，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
“画春，”她忽然开口，“你知道哪里能弄到测灵石吗？”
画春愣了一下：“测灵石？大小姐，您问这个干什么？半年前不是己经测过了吗……”
“我想再试试。”苏清鸢的语气很坚定。
画春虽然不解，但还是老实回答：“族里的祠堂里供奉着一块祖传的测灵石，不过只有族中长老或者获得许可的子弟才能使用。还有就是……坊市偶尔会有修士摆摊卖测灵石，只是价格很贵，一块下品的测灵石，也要一两银子呢……”
一两银子，对于现在身无分文的苏清鸢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原主的月例早就被柳氏克扣了，生母留下的那些嫁妆，更是被柳氏以“代为保管”的名义牢牢攥在手里。
苏清鸢沉默了。
看来，当务之急，不仅要养好身体，还要想办法弄到钱，弄到测灵石。
她下意识地摸向胸口，指尖触到那枚冰凉的凤钗。
不知为何，一握住凤钗，她就觉得心里莫名安定。
她将凤钗拿出来，放在手心细细打量。钗身雕刻的凤凰栩栩如生，钗头的暗红色宝石在光线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泽。这凤钗入手温润，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她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意念集中在凤钗上，就像前世执行任务时感知危险那样。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凤钗上的暗红色宝石忽然亮起一道柔和的红光，一股温热的气流从钗身涌入她的掌心，顺着她的经脉缓缓流淌。
这股气流不同于她刚才感受到的那些驳杂光点，它极其精纯，所过之处，原本滞涩的经脉仿佛被疏通了一般，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
更让她震惊的是，当这股气流流过丹田时，周围那些原本杂乱无章、西处乱窜的彩色光点（灵气），竟然像是受到了牵引，开始缓缓向她的丹田汇聚！
虽然速度极慢，汇聚的灵气也极其微弱，但这是真实发生的！
她……竟然能引动灵气？
苏清鸢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掌心的凤钗。
难道说，她并非无灵根？
难道说，这枚凤钗，才是解开她“无灵根”之谜的关键？
一股前所未有的希望，像破土而出的嫩芽，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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