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三十七分,海面比夜色更黑,像一张未显影的底片。林曜睁开眼,耳边没有倒计时,没有孢子爆裂的噼啪,只有潮声——规律的低频,48 dB,相当于一台老式冰箱的运行声。他侧过身,木板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像在对他说早安。
身旁的唐霜呼吸绵长,睫毛在月光里投下一排细碎的阴影。她的右手搭在他腕上,指尖恰好压住桡动脉——72 次/分,和远处灯塔每十秒一次的旋转节拍完全同步。林曜用拇指轻轻她的指背,皮肤温度 36.4 ℃,湿度 52%,像一张刚拆封的棉纸。
昨晚从岸边小屋的水缸里打出两升雨水,TDS 值 18 ppm,可首饮。林曜把其中一升倒进铝壶,放在煤油炉上加热至 95 ℃,再自然冷却到 55 ℃,用来冲速溶咖啡。咖啡粉 2.5 g,咖啡因含量 80 mg,刚好达到提神阈值而不心悸。
煤油炉剩余 180 ml,按 15 ml/min 的燃烧效率,还能用 12 分钟——足够煮两壶水。林曜在炉底垫一块铝箔,防止木板被烤焦,又把燃烧后的废气通过简易烟囱导到窗外,CO 浓度保持在 5 ppm 以下。
橱柜里有一袋 1999 年生产的压缩饼干,保质期三年,还剩 18 个月。每块 25 g,含碳水 60%、脂肪 10%、蛋白质 8%。林曜掰开两块,用 55 ℃的咖啡浸泡 30 秒,饼干吸液膨胀至 1.4 倍,口感接近软曲奇。唐霜在饼干上抹了薄薄一层草莓酱——果酱是房东去年熬的,糖度 65%,水分活度 0.82,无需冷藏也能存放一年。
屋顶 20 W 单晶硅太阳能板在晨雾中输出 12 V 0.8 A,为 7 Ah 的铅酸电池补电。电池昨夜剩余 60% SOC,预计 3 小时后可充满。林曜把腕表、对讲机、LED 头灯依次插在充电排插上,像给一群孩子分糖果。
五点十五分,天色从墨蓝过渡到蟹壳青。小镇的沥青路还带着夜雨的潮气,反射出碎银般的光。林曜推开门,海风裹着盐味扑面而来,钠离子浓度 0.48 mol/L,比记忆里的灰蚀孢子味干净一百倍。
他们要去镇上的邮局——一栋红砖小楼,门口挂着铜质风铃,声音频率 1.2 kHz,和唐霜小时候家门口那只一模一样。邮局七点开门,但 24 小时自助邮筒己经亮着绿灯。林曜把昨晚写好的信塞进去:一张 1999 年的明信片,正面印着灯塔,背面用铅笔写——
“给十年后的我们:
玻璃珠还在老槐树下,乳牙也在。
如果哪天你们忘了回家的路,挖开 50 cm 的土,就能听见心跳。”
明信片重量 6 g,邮资 0.8 元,刚好投进邮筒的窄缝。信落到底部发出“咚”一声轻响,像种子掉进土壤。
六点半,早市开张。摊位沿码头排开,塑料棚顶滴着昨夜的雨。林曜买了两斤鲅鱼、一把菠菜、一块豆腐,共花费 18.5 元。鲅鱼鳃色鲜红、pH 6.9,按压回弹 2 秒,说明死亡时间不超过 4 小时;菠菜叶片挺括,叶绿素含量 1.2 mg/g,草酸含量 0.3%,焯水后即可去除涩味;豆腐弹性指数 85%,能托住一枚硬币而不裂。
唐霜在隔壁摊挑了西个番茄,表皮光滑无裂痕,糖酸比 6:1,最适合做冷汤。摊主找零时多给了一颗薄荷糖,她顺手剥开,含进嘴里——清凉感阈值 0.02%,在舌尖炸开,像一场微型雪崩。
七点二十分,太阳完全跃出海面,光线穿过纱窗,在木地板上投下菱形光斑。林曜把鲅鱼去骨、切片,厚度 3 mm,用盐 1.5%、黑胡椒 0.3% 腌 10 分钟;唐霜把番茄切丁,加蒜末、糖 2 g、盐 1 g、白醋 3 ml,做成冰镇番茄汤,放入冰箱冷藏层——温度 4 ℃,相对湿度 45%,可抑制细菌繁殖 6 小时。
十点整,第一顿正餐出锅。
– 香煎鲅鱼:表面金黄,美拉德反应温度 140 ℃,产生 12 种风味吡嗪;
– 蒜蓉菠菜:焯水 30 秒后急冷,叶绿素保留率 90%;
– 番茄冷汤:酸甜平衡,pH 3.8,刺激唾液分泌,开胃。
两人面对面坐在折叠餐桌前,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像一幅静止的剪纸。没有倒计时,没有警报,只有筷子碰碗的清脆声响。
十二点,太阳能板充满,电池 SOC 100%。林曜把多余的 0.3 kWh 存进便携电源,足够夜间照明和收音机使用。唐霜拿出素描本,用 2B 铅笔勾勒窗外的海岸线——线条干净,比例精准,像一张未标注坐标的工程图。
她画完最后一笔,把橡皮屑吹散,抬头问:“下午做什么?”
林曜想了想,回答:“去灯塔换灯泡。”
灯塔的旋转灯坏了三天,渔民夜里靠手机灯光导航。库存里有一盏 12 V 50 W LED 射灯,光通量 4000 lm,可替代原来的钨丝灯,节电 80%。他们带上绝缘胶布、十字螺丝刀和一只新的密封圈,骑着那辆蓝色捷安特沿着海堤出发。
海堤全长 1.8 km,坡度 3%,沥青路面被太阳烤得发软。骑行 8 分钟后,他们抵达灯塔底座。塔身由花岗岩砌成,表面盐霜厚度 0.5 mm,像撒了一层糖霜。
内部旋梯 87 级,每级高 15 cm,总爬升 13 m,相当于 5 层楼。林曜在前,唐霜在后,呼吸频率同步 22 次/分。塔顶灯室温度 35 ℃,钨丝灯灯丝己断,玻璃壳内壁发黑,蒸发钨层厚度 0.01 mm。
更换灯泡只用了 6 分钟:
1. 断电,拆下旧灯;
2. 用酒精棉擦拭灯座,去除氧化层;
3. 安装 LED 射灯,旋紧密封圈;
4. 通电测试,光束切过海面,射程 18 km。
唐霜把旧灯泡放进背包:“留着做风铃。”
傍晚六点,太阳像熟透的柿子挂在天边。海面被染成橘红,浪尖闪着碎金。林曜和唐霜坐在灯塔台阶上,喝自带的白开水——水温 22 ℃,TDS 8 ppm,比任何记忆里的水都甜。
远处渔船返航,柴油机声 75 dB,节奏规律,像一首单调却安心的摇篮曲。唐霜把头靠在林曜肩上,发丝被海风吹起,扫过他的耳廓,痒痒的。腕表静悄悄,倒计时永远停在了∞。
晚上九点,LED 灯塔准时亮起,白光划过海面,每 10 秒旋转一次。林曜在灯下摊开日记本,写下今天的第一行字:
“生活开始的第一天,我们修好了灯塔,也修好了时间。”
写完,他合上本子,抬头看见唐霜正用旧灯泡和细绳做风铃。灯泡里塞了一颗薄荷糖,糖纸在灯光下泛出淡绿。风铃挂在窗棂,轻轻一晃,发出清脆的“叮——”。
像一枚硬币被抛向空中,却永远不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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