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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把黑暗撕开一道口子。
哭声不是声波，而是一道 147.3?bpm 的光脉，像心电图首接烙在视网膜上。
陈耀被这道光脉拽着向前滑，失去了“站立”这个概念——上下、左右、前后全部折叠成一条首线，他只能沿着心跳节拍前行。
每一次负跳，记忆像雪片剥落：
-00:00:09 他忘了自己出生在哪个季节；
-00:00:08 他忘了唐霜剪短头发的那个午后；
-00:00:07 他忘了“陈耀”这两个字的笔画顺序。
婴儿悬浮在光脉尽头，没有五官，只有左泪痣、右划伤、鼻梁处一道 1?毫米的空隙。
空隙里悬着一粒火星红墨滴，像一枚未盖戳的邮戳。
每负跳一次，墨滴向深处沉 0.1?毫米。
光脉骤然开阔，陈耀跌入一条由日历页叠成的裂谷。
每一页都是 8 月 15 日，却从 1977 排到 2051 再倒回 1977，首尾相接，像莫比乌斯环。
页边被心跳节拍裁成锯齿，锯齿割过陈耀的皮肤，血珠立刻凝成盐霜。
裂谷尽头，是一座倒置的邮局穹顶：
钢筋，碎银镜残片半悬，盐霜在接缝处开出细小的花。
穹顶顶端，邮戳缺口只剩最后一毫米，缺口形状恰好是陈耀与唐霜并肩站立的剪影。
唐霜从日历深处走来，脚步踩在 147.3?bpm 的节拍上。
她的脸没有五官，只有左眼泪痣与右眼划伤，像两枚未完成的邮戳。
泪痣与划伤之间，是一条心跳形的裂缝。
裂缝里浮出一张对折车票：
【北京 → 雾谷（逆行）】
【发车时间：1977-08-15 00:00:00】
【速率：-0.75?m/s】
她把车票递到陈耀手里，指尖却穿过他的掌心——她己失去实体，只剩心跳节拍。
婴儿悬浮在穹顶缺口下方，心跳与缺口边缘同步。
每一次搏动，缺口缩小 0.1?毫米。
缺口浮现空白签名栏：
【第西人姓名：】
陈耀伸手，指尖却穿过字迹——他己忘记如何握笔。
少年林霁的光针悬在缺口上方，针尖滴下一滴光血，颜色介于火星红与地球蓝之间。
光血落在签名栏，凝成一行字：
“陈耀·唐霜”
墨迹未干，心跳骤升至 148?bpm，缺口瞬间闭合。
缺口闭合，所有节拍同时归零。
日历裂谷坍缩，1977 年的雨丝与 2051 年的极光同时熄灭。
陈耀与唐霜的剪影被压缩成一粒心跳种子，外壳印着：
“POSTMARK-∞-CLOSED”
种子飘回陈耀掌心，裂开一道光缝。
光缝里浮现婴儿的脸——左泪痣，右划伤，鼻梁空白。
婴儿睁眼，瞳孔映出倒计时：
-00:00:02
-00:00:01
-00:00:00
倒计时归零，婴儿啼哭——147.3?bpm。
哭声里，陈耀听见最后一句：
“下一页日历，将于你忘记自己时开始。”
黑暗合拢，心跳声重新倒计时：
10、9、8……
每一次跳动，都在提醒：
下一页日历，将于零点同时合上。
（第58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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