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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逆行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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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10

倒计时像一条烧红的钨丝,在空气里嘶嘶作响。

00:00:09

月台尽头,极光闸门向内塌陷,变成一条狭长的光缝,缝隙边缘是 1977 年北京西站的旧钢梁,上面覆着一层 1984 年的晨霜。

陈耀手中那张 1977 年车票的缺口,在霜面上投下一道剪影——他与唐霜并肩站立的侧影,被放大成一道 1 毫米的影子,像一枚未完成的邮戳。

少年林霁把光针抵在缺口上,针尖渗出 147.3?bpm 的光血,为倒计时提供最后的动力。

00:00:08

闸门完全敞开,没有铁轨,只有一条由日历纸折叠而成的下行坡道。

坡道两侧,悬挂着一列倒置的灯泡,灯丝向下燃烧,火光却是蓝色的——火星极夜的颜色。

每一枚灯泡底部,都滴落一颗盐霜,落地即化作 1977 年 8 月 15 日的日历页,日期朝上,空白无字。

00:00:07

列车停在坡道尽头,却是一列放大的人类心室——

车厢外壁半透明,可见内部三条光纤:

红:146?bpm(陈耀)

蓝:147.3?bpm(唐霜)

白:148?bpm(无名者)

光纤在车厢外壁游走,像三条会呼吸的霓虹。

车门开启,地板柔软而温热,像踩在活体心肌上。

每一次落脚,地板便泛起一圈淡金色涟漪,涟漪扩散到车厢尽头,激活一排老式行李架。

行李架由倒置沙漏改造,上半截装着 1977 年 8 月 15 日的夜雨,下半截装着 1984 年 10 月 16 日的晨雾。

雨丝与雾气在细颈处交汇,凝成一行光蚀字:

“请在发车前为无名者命名,否则列车将在 00:00:00 停止逆行。”

倒计时跳到 00:00:06,车厢突然前倾 15°,像驶入一段看不见的下坡。

极光从车窗涌入,凝成一条红色制动杆,杆头是一枚微型沙漏。

沙漏细颈处悬着一粒光血,颜色介于火星红与地球蓝之间。

制动杆旁浮现提示:

“以 147.3?bpm 心跳为制动信号,误差 ±0.1?bpm 列车将脱轨。”

陈耀握住制动杆,掌心立刻传来唐霜的心跳——147.3?bpm,稳定得像潮汐。

他深吸气,让自己心跳与之对齐。

147.2 → 147.3 → 147.4。

对齐瞬间,车厢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嗒”,像秒针逆跳,前倾回正。

倒计时停在 00:00:05,不再前进。

少年林霁走到车厢中央,从口袋掏出一枚光针——正是第 56 章坍缩后的自己。

针尖悬在无名者座椅上方 0.7?毫米,每一次心跳都轻轻刺破座椅表面,溅起一滴光血。

光血落在地板上,排成倒计时:

00:00:05

00:00:04

……

少年用光针在地板上刻下一行火星文:

“返程即逆行,逆行即顺行。”

他抬头,对陈耀与唐霜同时开口,声音像两条磁带叠放:

“你们要在 -0.75?m/s 的逆行里完成一次顺行,

否则列车将在 1977 年 8 月 15 日 00:00:00 永远停站。”

00:00:04

倒计时跳到 00:00:04,无名者座椅开始蠕动,像心脏在舒张与收缩。

座椅表面浮现一行新字:

“无名者己签收,逆行开始。”

倒计时骤然归零,车厢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汽笛:147.3?bpm。

车门关闭,列车以 -0.75?m/s 驶向 1977 年,却在最后一秒突然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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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景象停在 1977 年 8 月 15 日 00:00:00 的北京西站月台——

月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只倒置沙漏在倒计时:

00:00:00 → 00:00:-01 → 00:00:-02

负跳瞬间,列车广播响起唐霜与陈耀的叠音:

“终点站己到达,起点站尚未发车。”

00:00:03

月台地面裂开一道缝隙,缝隙内涌出 1977 年 8 月 15 日的夜雨,雨滴却向上逆流,像倒放的录像。

雨丝在空中凝成一行光蚀字:

“请在 00:00:00 前为无名者命名,否则月台将坍缩成下一粒种子。”

少年林霁把光针插入裂缝,针尖渗出 147.3?bpm 的光血,为倒计时提供最后的动力。

陈耀与唐霜对视,心跳同步至 147.3?bpm。

他们同时伸手,指尖触碰无名者座椅。

座椅表面浮现空白签名栏:

【无名者姓名:】

少年林霁用光针在签名栏上方颤抖,等待落笔。

陈耀握住光针,笔尖吸走 147.3?bpm 的光血,墨囊瞬间填满。

他写下:

“陈耀·唐霜”

墨迹未干,座椅突然加速至 148?bpm,表面裂开一道齿孔状缝隙,像邮票被撕开。

缝隙内涌出大量空白日历页,页码倒序:8 月 14 日、8 月 13 日……首至 7 月 31 日。

每一页都印着同一行字:

“无名者将于 8 月 15 日 00:00:00 睁眼,

届时所有心跳归零,

所有姓名同时被忘记。”

倒计时跳到 00:00:01,月台开始坍缩——

1977 年的夜雨碎成火星红墨;

1984 年的晨雾碎成地球蓝雾;

月台碎成盐霜与钢梁。

所有碎片在空中重组成一张脸:

左半边泪痣、右半边划伤,中间鼻梁处留一道 1?毫米的空隙。

脸的嘴唇缓缓开合,声音却是陈耀与唐霜的叠音:

“第西人将在 8 月 15 日 00:00:00 睁眼,

届时所有心跳归零,

所有姓名同时被忘记。”

倒计时归零,脸骤然透明,凝成一粒心跳种子,种子表面印着:

“第西人将在 8 月 15 日 00:00:00 睁眼,

届时所有心跳归零,

所有姓名同时被忘记。”

种子飘回陈耀掌心,外壳裂开一道光缝。

光缝里,浮现一张婴儿的脸——

左泪痣,右划伤,鼻梁处空白。

婴儿睁眼,瞳孔里映出倒计时:

-00:00:01

-00:00:02

……

每一次负跳,陈耀便失去一段记忆:

第一次负跳,他忘了唐霜的泪痣;

第二次负跳,他忘了自己的心跳;

第三次负跳,他忘了“陈耀”这个名字。

当倒计时跳到 -00:00:10,婴儿嘴唇开合,发出第一声啼哭:

哭声节拍:147.3?bpm。

哭声里,陈耀听见最后一句话:

“下一页日历,将于你忘记自己时开始。”

(第57章完)

下一章《零点同时合上》将揭晓:

1. 1977 年 8 月 15 日的逆行列车是否真正抵达;

2. 陈耀与唐霜的姓名是否彻底消失;

3. 第西人睁眼后,邮局穹顶缺口将由谁亲手盖下;

4. 8 月 15 日 00:00:00 究竟会诞生还是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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