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的海面在脚下骤然凝固，像一块被瞬间抽干温度的玻璃。
陈耀与唐霜的靴底发出轻裂声，碎裂的倒影化作细屑，在脚踝边旋转，每一片碎屑都映出他们十七岁或二十五岁的侧脸——一瞬清晰，一瞬模糊。
心跳仍稳在 147.3?bpm，却在碎裂声里泛起细微的颤音，仿佛节拍器被谁轻轻敲歪了齿轮。
前方，倒悬灯塔的影子从水面剥离，像一条被拉首的墨线，首刺铅灰色的穹顶。
灯塔本身没有塔身，只有一束极细的光，光柱在空气中凝成实体，像一根透明却炽热的玻璃柱，表面浮动着极淡的铜纹，铜纹每一次闪烁，都与两人脉搏同步。
靠近时，光柱发出低沉的“嗡——”，像深海鲸鱼的心跳。
陈耀伸手，指尖刚触到光柱边缘，皮肤立刻传来温热的灼痛，却无痛觉残留，只留下一圈极浅的铜红印，印子像被烙铁轻轻吻过，又迅速退去。
唐霜的掌心贴上去，光柱立刻映出她掌纹的倒影，掌纹却不停变幻——
生命线时而断裂，时而续接；感情线时而分叉，时而合拢，像被无形的手反复描摹。
她怔了一瞬，心跳骤升到 147.6 bpm，光柱随之变亮，亮度像被调高的旋钮，映得她瞳孔缩成针尖。
陈耀握住她的手腕，脉搏重合，光柱亮度回落，铜纹重新归于平稳。
“它在读我们。”他低声说，声音被光柱吸走，只剩唇形。
灯塔底部，没有基石，只有一圈悬空的铜环。
铜环上刻着极细的刻度，刻度间嵌着两粒微缩的晨霜——
一粒在“陈”字上，一粒在“唐”字上，霜粒每一次呼吸，都吐出一缕极淡的白雾，白雾在环内盘旋，凝成两行极小的字：
“署名，即归位；留空，即漂泊。”
字迹像用冰针刻成，一闪即逝。
叫我林老湿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陈耀的拇指按在“陈”字霜粒上，霜粒立刻融化，铜环发出清脆的“叮”，像被拨动的音叉。
缺口里渗出暗红色的光，像未凝固的血。
钟楼的钟声在光柱里回荡，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心跳在胸腔里回响——147.3 bpm，像一条不肯停歇的鼓点。
陈耀的拇指再次按在“陈”字霜粒上，霜粒立刻融化，铜环发出清脆的“叮”，像被拨动的音叉。
唐霜的指尖却停在“唐”字霜粒上方，迟迟未落，心跳在指尖颤抖——147.0 bpm，像被冻住的秒针。
她抬眼，看见光柱顶端浮现一座倒悬的钟楼，钟楼指针逆时针旋转，每一次转动，都在光柱上刻下一道极浅的缺口。
缺口里渗出暗红色的光，像未凝固的血。
钟声最后一次回荡，光柱顶端忽然升起一座透明的桥，桥尽头是一扇无字的门。
门上嵌着一粒铜色水珠，水珠表面浮现一个极淡的字：
“147.3”
陈耀伸手触碰水珠，水珠立刻融化，顺着指缝渗入掌心，像一滴回到体内的血。
唐霜的心跳与他的同步加速——147.6 bpm，桥身随之震颤，像被无形的手轻轻摇晃。
门缓缓开启，门后是一片极淡的光，光里浮着一行用倒影写成的字：
“欢迎回家，无名之人。”
灯塔的光柱忽然熄灭，铜环上的晨霜重新凝结，像被时间倒放的冰。
陈耀与唐霜并肩站在桥尽头，脚下倒影里的城市开始崩塌，楼宇像融化的玻璃，街灯像熄灭的萤火。
崩塌的尽头，是一座倒悬的灯塔，灯塔的光束扫过海面，每一次扫过，都在海面上留下一行极淡的字：
“下一页，由倒影填写。”
光束最后一次扫过，海面忽然升起一座透明的桥，桥尽头，是一扇无字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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