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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谢郎初至

小说: 月帘歌   作者:词不达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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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雨又缠了上来,不大,却密得像张网,把江南的暮色泡得发沉。

苏九娘坐在“听风小筑”的窗边,看着檐角的雨珠串成线,滴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个小圆坑,像谁在数着时辰。老默的琵琶声停了,刚才他弹到《折柳词》的“月落乌啼霜满天”时,第三根弦突然断了——这是“情报网有异动”的暗号,看来柳先生没信赵峰的话,还是查到了月帘歌头上。

“九娘,”石头端着盏热茶进来,茶沫上飘着片荷叶,是苏九娘爱喝的“雨前荷”,“盐帮的人回话,说三更准时动手,让我们别忘了发信号。”

苏九娘接过茶盏,指尖碰了碰杯沿,温的。“知道了。”她看着杯底的荷叶,脉络清晰,像张缩小的地图——柳溪的窑厂、影阁的布防、盐帮的伏兵,都在这脉络里藏着,一步错,就是满盘皆输。

石头没走,搓着手,一脸纠结:“九娘,那个谢临舟……真的要来?”

谢临舟。这个名字像块冰,投进苏九娘心里,漾开圈圈凉意。今早收到的纸条上,除了“午时见”,还有行极小的字:“谢临舟,御史台,善查旧案。”御史台的人,怎么会突然盯上江南?是冲着影阁来的,还是冲着她?

“让他来。”苏九娘吹了吹茶沫,荷叶在水面打了个转,“正好问问他,御史台是不是也管江湖恩怨。”

石头还想说什么,却被窗外的动静打断了。雨幕里,一个人影慢慢走近,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素色长衫,手里撑着柄油纸伞,伞骨断了一根,用麻绳绑着,看着有些落魄,步子却很稳,每一步都踩在雨珠溅起的水花里,像在丈量什么。

“来了。”苏九娘的指尖在杯沿轻轻敲了敲,一下,又一下——这是给暗处的苏忠发信号:“目标出现,一级戒备。”

那人走进月帘歌时,带了满身的雨气,混着点淡淡的墨香,像从旧书里走出来的人。

他把油纸伞靠在门廊的柱子上,伞面的水顺着断骨往下滴,在青砖上洇出块深色的印。苏九娘的目光落在他的脚上——一双半旧的官靴,靴底磨得发亮,鞋跟处偏了块,显然是常走山路的人才有的痕迹;靴尖沾着些黑泥,不是城里的黄土,是城外乱葬岗特有的腐殖土,带着股腥气——看来他不是从官驿来的,是刚从乱葬岗方向过来,那里是盐帮和影阁昨夜交火的地方。

“在下谢临舟,”他拱手作揖,声音清润,像山涧的泉水,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锋刃,“久闻月帘歌的曲子有名,特来叨扰。”

苏九娘起身回礼,月白旗袍的下摆扫过凳脚,露出腕间新换的银链,链坠的“月”字在灯光下闪了闪。“谢公子客气,里面请。”她引着他往“听风小筑”走,走廊里的灯笼被风掀得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像在角力。

谢临舟的目光在廊柱上扫过,停在第三根柱子时,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跳——那里有块砖的颜色比别处深,是暗门的机关。苏九娘心里冷笑,这人果然不是来听曲的,是来探底的。

“听说苏老板不仅曲子唱得好,”谢临舟在桌边坐下,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划着,像在描摹什么,“消息也灵通?”

苏九娘给他斟茶,茶壶嘴的水流很细,在茶杯里积起小小的漩涡。“公子说笑了,我这小地方,只懂风花雪月,不懂什么消息。”她把茶杯往他面前推了推,杯沿轻轻碰了下他的指尖——这是“常规试探”的暗号,在情报交易里,代表“你有什么货?”

谢临舟没接茶,反而从袖中摸出本线装书,封面是《江南风物志》,边角卷得厉害,像常被翻看。“在下最近在查一桩旧案,”他翻开书页,指着其中一页,“十年前,苏家大宅那场火,不知苏老板有没有听说过?”

茶杯里的荷叶沉了下去,像块石头。苏九娘的指尖在杯沿上顿了顿,又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背,这次快了些,连续两下——代表“重要情报,需等价交换”。

“苏家?”她故作茫然,“倒是听说过,好像是做茶叶生意的,后来不知怎么就败了。”

谢临舟的目光落在她的银链上,链坠的“月”字被茶水打湿,亮得刺眼。“苏老板这链子,倒是别致。”他突然笑了,拿起茶杯,也用杯沿碰了碰她的手背,一下,很重——这是“情报等级极高,需面谈”的暗号,看来他知道这暗语。

苏九娘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暗语是父亲当年和御史台约定的,除了苏家核心线人,只有老御史知道,眼前这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怎么会懂?

“家传的,不值钱。”她垂下眼,掩住眸底的波澜,指尖在桌下扣住了藏在裙角的短刀——刀柄是象牙的,磨得很滑,是父亲留给她的防身武器。

谢临舟没再追问,只是翻开《江南风物志》,指着其中一幅插图:“这是城西的乱葬岗,听说昨夜闹得厉害?”

插图上的乱葬岗画得很细,连哪棵树下有新坟都标了出来,像份军事地图。苏九娘的指尖在杯沿上敲了三下,快而急——这是“紧急情报,危险”,提醒他乱葬岗现在还不安全。

谢临舟的指尖在插图上顿了顿,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茶水在他舌尖转了转,又咽了下去,喉结滚动的弧度很轻,像在吞咽什么秘密。

暮色彻底沉了,月帘歌的灯笼次第亮起,暖黄的光透过雨幕,在地上铺出片朦胧的光晕,像块融化的金子。

眉妩抱着琵琶进来时,手有点抖,弦轴没拧紧,“嗡”地响了一声。苏九娘用眼神示意她弹《平沙落雁》——这是“安全信号”,让暗处的线人别轻举妄动。

琵琶声起,谢临舟的目光落在眉妩的手上,那双手还缠着纱布,是今早从“闻香阁”抢布防图时被划伤的。“这位姑娘的手……”

“不小心被针扎了。”苏九娘接过话头,给谢临舟续上茶,杯沿又碰了碰他的指尖,两下,慢的——代表“情报可信,但有风险”。

谢临舟点点头,没再问,只是看着窗外的雨,忽然说:“听说影阁的柳先生,今早去了苏家大宅?”

苏九娘的手顿了顿,茶水溅在桌面上,洇出个小圆点,像滴血。她用杯沿在圆点上轻轻敲了敲,一下,又一下,间隔均匀——这是“情报准确,正在处理”,暗示盐帮今晚要动手。

“柳先生?”她故作惊讶,“没听说过,影阁的人倒是常来,凶得很。”

谢临舟笑了,眼里的光像淬了火:“凶?再凶,也怕天雷。”他这话意有所指,苏家大宅的火药是她放的,他显然知道。

苏九娘的指尖在桌下扣紧了短刀,刀柄的象牙硌得掌心发疼。这人知道的太多了,是敌是友,还没摸清。

“谢公子好像对影阁很感兴趣?”她端起茶杯,作势要敬,杯沿在他手背上方停了停,没碰到——这是“拒绝交易,保持距离”的暗号,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太多。

谢临舟却抬手,用杯沿轻轻撞了下她的杯底,很轻,却很坚定——这是“坚持交易,有诚意”。“在下只是看不惯他们草菅人命,”他的声音低了些,“十年前苏家满门,不该死得那么冤。”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打在窗上“噼里啪啦”响,像无数只手在拍。苏九娘看着谢临舟的眼睛,那双眼睛很亮,像藏着星子,却深不见底,让人猜不透。他提到苏家时,语气里的惋惜不像是装的,可御史台的人,怎么会在乎江湖人的死活?

“公子说笑了,”她移开目光,看着眉妩的琵琶,“江湖事,本就没什么冤不冤的。”

眉妩的琵琶弹到了高潮,弦声急促,像马蹄踏在石板上。苏九娘知道,这是盐帮的人在外面发信号,说影阁的暗哨增加了,让她小心。

她用杯沿在谢临舟的手背连续敲了三下,快而重——“危险逼近,速离”。

谢临舟的脸色微变,放下茶杯,起身道:“时候不早,在下告辞了。”他走到门口,又回头,伞柄在地上顿了顿,“苏老板,今夜的月色,怕是不会太好。”

苏九娘没接话,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他的官靴踩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长衫下摆,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不是玉佩,不是令牌,是半截生锈的箭头,尾端刻着个“影”字,是影阁特制的“追魂箭”。

苏九娘的指尖凉了下去。

这人不仅去过乱葬岗,还和影阁交过手。他到底是谁?是御史台的暗线,还是影阁派来的卧底?

西

夜渐深,雨还没停,月帘歌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像颗颗跳动的心脏。

苏九娘坐在“听风小筑”里,看着桌上的茶杯,谢临舟碰过的那只,杯沿还留着点余温,像他刚才的眼神。老默刚才来报,说谢临舟离开月帘歌后,没回官驿,反而去了城西的“醉仙楼”,那里是影阁的联络点之一——他果然是冲着影阁来的,可他用的是御史台的暗号,这就让人捉摸不透了。

“九娘,”眉妩端着碗莲子羹进来,羹里的莲子炖得很烂,甜得发腻,“盐帮的人又来问,信号弹准备好了吗?”

苏九娘接过碗,用银勺轻轻划着羹面,涟漪一圈圈散开,像她心里的疑团。“让他们等着,”她舀了颗莲子,放在嘴里,“等‘月上中天’再动手。”

“月上中天”是暗号,不仅指时辰,还藏着“引爆窑厂火药”的步骤——月上中天时,柳溪的风向会变,火药的烟会往影阁的布防区飘,能掩护盐帮撤退。这个暗号是父亲当年和盐帮约定的,除了苏家核心线人,只有老帮主知道,现在却被谢临舟用的暗号打乱了节奏,像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对了,”眉妩忽然想起什么,“刚才我去给老默送药,听见他跟苏忠说,谢临舟的那本《江南风物志》,是影阁的‘密档抄本’,里面夹着张地图,画的是……”

“是什么?”苏九娘追问,银勺在碗沿上刮出刺耳的响。

“是皇宫的布防图。月帘歌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月帘歌最新章节随便看!”

苏九娘的手猛地顿住,莲子羹洒在桌面上,像摊融化的雪。影阁的密档里怎么会有皇宫的布防图?难道他们想对朝廷动手?那谢临舟的身份就更可疑了——御史台的人查影阁,怎么会拿到影阁的密档抄本?

“让老默盯紧谢临舟,”她放下银勺,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他去哪,跟谁见面,说什么话,都记下来。”

眉妩点点头,转身要走,却被苏九娘叫住。“你的银链呢?”

眉妩摸了摸手腕,脸色一白:“刚才给老默送药时,好像……好像掉在‘醉仙楼’附近了。”

苏九娘的心沉了下去。那银链是父亲留的,链坠的“月”字里藏着情报网的“总密码”,要是被影阁的人捡到,整个情报网都会暴露。

“你去‘醉仙楼’附近找找,”她抓起桌上的短刀,往腰间一别,“我去‘听风小筑’等着,找到立刻回来报。”

眉妩点点头,抓起油纸伞就往外跑,裙角在雨里飞,像只受惊的白鸟。

苏九娘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今晚的事太多了,谢临舟的出现,银链的丢失,盐帮的行动,像一团乱麻,缠得她喘不过气。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雨,月还没出来,天阴得厉害,像要塌下来似的。

亥时的雨小了些,变成了毛毛细雨,沾在脸上,凉丝丝的。

苏九娘站在“听风小筑”的屋檐下,看着远处的“醉仙楼”,那里的灯笼亮得刺眼,像只巨大的眼睛。眉妩还没回来,苏忠刚才派人来报,说“醉仙楼”周围多了很多生面孔,都是影阁的“听风奴”,看来银链真的被他们捡到了,正在守株待兔。

“九娘,”老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点急,“谢临舟从‘醉仙楼’出来了,手里拿着个银链子,像是……像是眉妩掉的那个!”

苏九娘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转身就往“醉仙楼”跑。谢临舟拿着银链?他是捡到了,还是从影阁手里抢来的?不管是哪种,银链绝不能落在他手里,那上面的密码关系到整个情报网的安危。

老默想拦她,却被她甩开:“你去通知盐帮,提前动手,别管什么‘月上中天’了!”

雨幕里,苏九娘的身影像道白闪电,朝着“醉仙楼”的方向冲去。旗袍的下摆被雨水打湿,贴在腿上,跑起来有些费力,可她顾不上了,银链上的密码绝不能泄露,那是父亲用命换来的,是情报网的最后一道防线。

离“醉仙楼”还有半条街时,她看见谢临舟站在街角的柳树下,手里果然拿着条银链,链坠的“月”字在路灯下闪着光。他的对面站着两个黑衣人,手里握着刀,显然是影阁的人,正逼着他交出银链。

“把链子交出来,”其中一个黑衣人恶狠狠地说,“饶你不死!”

谢临舟没说话,只是握紧银链,指尖在链坠上轻轻着,像在辨认什么。

苏九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藏在巷口的柱子后,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只要谢临舟敢把银链交给影阁,她就立刻冲出去,就算拼了命,也要把链子抢回来。

就在这时,谢临舟突然笑了,抬手将银链扔了出去——不是扔给黑衣人,而是扔向了巷口的方向,正好落在苏九娘的脚边。

“在那儿!”黑衣人大喊,转身就往巷口冲。

谢临舟趁机抽出藏在袖中的软剑,剑光一闪,首刺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后心。动作快得像闪电,完全不像个文弱书生,倒像个练家子。

苏九娘捡起银链,攥在手心,冰凉的链子贴着滚烫的皮肤,像块烙铁。她看着谢临舟和黑衣人打斗,他的剑法很特别,柔中带刚,像流水,却能轻易切开对方的刀,这是御史台“绣春刀”的路数,却比寻常锦衣卫的剑法更刁钻,像糅合了影阁的“诡刺”——他果然不简单,既懂御史台的暗号,又会影阁的武功,是双面间谍?

“还愣着干什么?”谢临舟一边打斗,一边朝她喊,“想让影阁的人把我们包圆吗?”

苏九娘回过神,握紧短刀,冲出去刺向另一个黑衣人的手腕。她的“锁喉簪”功夫虽然不如父亲,但对付这种小喽啰还是绰绰有余,短刀在她手里像条灵活的蛇,专找对方的破绽。

两个黑衣人没料到会有援兵,顿时手忙脚乱。谢临舟的软剑缠住了其中一个,苏九娘的短刀划伤了另一个的胳膊,疼得他嗷嗷叫,转身就想跑。

“别让他跑了!”谢临舟喊道。

苏九娘追上去,用刀柄狠狠砸在他的后脑勺上,黑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另一边,谢临舟也解决了剩下的黑衣人,软剑上沾着血,在路灯下闪着冷光。

雨还在下,打在两人身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苏九娘攥着银链,看着谢临舟,眼里的疑团更深了。“你到底是谁?”

谢临舟收起软剑,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露出的眉眼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像被水洗过的玉。“我说过,”他笑了笑,“在下谢临舟,御史台的。”

“御史台的人,”苏九娘的刀还指着他,“会影阁的武功?”

谢临舟的笑容淡了些,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银链上:“这链子,是苏家的吧?”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十年前,我爹是御史台的御史,因为查影阁的案子,被他们害死了,死前托人给我带了句话——‘苏家有密档,能扳倒影阁’。”

苏九娘的刀慢慢放了下来。御史台的旧案她知道,十年前确实有位谢御史因为弹劾影阁被罢官,后来“病死”在狱中,原来是他的父亲。

“你接近影阁,”她的声音有些发哑,“是为了报仇?”

谢临舟点点头,雨珠从他的发梢滴下来,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我混进影阁三年,才查到密档在苏家,可苏家己经……”他没再说下去,只是看着苏九娘,眼里的光很复杂,像有千言万语。

苏九娘攥着银链,指节发白。原来他不是双面间谍,是为了查案才混入影阁,用的是影阁的身份,却守着御史台的底线。刚才他把银链扔给她,是故意的,想让她知道他的立场。

“跟我来。”她转身往月帘歌的方向走,雨幕里,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我告诉你密档的事。”

谢临舟跟在她身后,软剑在袖中发出轻微的“嗡”声,像在回应着什么。雨还在下,却好像没那么冷了,巷口的柳树被风吹得摇晃,枝条扫过两人的肩膀,像在轻轻推着他们往前走。

苏九娘攥着那串失而复得的银链,手心的温度慢慢把链子焐热了。她知道,从今晚起,月帘歌的棋局,要换种下法了。

回到“听风小筑”时,己是子时。雨停了,天边露出点鱼肚白,像块被洗干净的玉。

苏九娘给谢临舟倒了杯热茶,这次没碰他的手,只是把茶杯放在桌上,推了过去。“密档确实在苏家,”她看着窗外的微光,声音很轻,“但不在大宅,在……”

“在皇宫。”谢临舟接过话头,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我在影阁的密档里看到过线索,说苏家当年把密档交给了‘宫里人’,只是没说具体是谁。”

苏九娘的指尖在桌沿上轻轻敲了敲,一下,慢的——“情报属实”。“是当今皇后的父亲,”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十年前他还是户部侍郎,跟我父亲是故交,我父亲把密档托给他保管,没想到……”

“没想到他后来投靠了影阁,”谢临舟替她说出了后半句,语气里带着冷意,“把密档当成了投靠影阁的投名状。”

苏九娘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己经凉了。“所以要拿到密档,必须进宫,找皇后的父亲。”

谢临舟的指尖在桌面上画着圈,圈里点了点——这是“目标明确,需制定计划”的暗号。“进宫不容易,”他看着苏九娘,“皇后的父亲深居简出,身边全是影阁的人,硬闯等于送死。”

“不用硬闯。”苏九娘笑了笑,从袖中摸出张纸条,上面画着朵梅花,是盐帮的记号,“三日后,皇后的父亲要在府里办寿宴,盐帮的人能混进去当杂役,我们可以……”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外面的动静打断了。苏忠匆匆跑进来,脸色惨白:“九娘,不好了!盐帮在柳溪的行动失败了,影阁早有准备,伏兵全被围了,老帮主……老帮主战死了!”

苏九娘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溅在她的旗袍上,像朵绽开的红梅。

怎么会?布防图是对的,时间也是对的,怎么会失败?

谢临舟的脸色也沉了下去:“是我连累了你们,”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我在‘醉仙楼’被影阁的人盯上,他们肯定猜到我会跟盐帮联手,提前设了埋伏。”

苏九娘没说话,只是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像看着自己破碎的计划。柳先生果然厉害,不仅猜到了她的动作,还能借谢临舟的出现反将一军,这盘棋,他下得比她狠。

“现在怎么办?”眉妩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琵琶弦又断了一根,像根绷不住的神经。

苏九娘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捡起块碎瓷片,锋利的边缘在指尖划了道血痕,疼得她清醒了几分。“计划不变,”她看着谢临舟,眼神里带着种破釜沉舟的狠,“三日后,进宫。”

谢临舟看着她指尖的血珠,慢慢点了点头。“好。”

窗外的微光越来越亮,终于冲破了云层,照进“听风小筑”,落在地上的碎瓷片上,闪着冷光,像无数把小刀。苏九娘知道,从今天起,她和谢临舟,就像这碎瓷片,要么一起拼出真相,要么一起摔得粉碎。

没有退路了。

(第西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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