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口的雨丝裹着寒意，打在黄包车的帆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静姝攥着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十分钟前，她接到匿名电话，说程墨琛在虹口宪兵队被捕，“再晚一步就见不到活人了”。车窗外，霓虹灯牌在雨雾中晕开模糊的光，“松坂料理”的假名招牌下，几个穿和服的日本女人正对着军用卡车鞠躬。
“姑娘，前面过不去了。”黄包车夫突然停下车，嘶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异样，“前面在查通行证。”他戴着顶破旧的毡帽，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手腕上有块樱花刺青，和程墨琛腰侧的图案如出一辙。
静姝的心猛地一沉，正要掏枪，却听到车夫用流利的日语低声说：“佐藤大人向您问好，她说‘书比人重要’。”
佐藤大人？是程墨琛的母亲？静姝还没反应过来，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西北方向的夜空——俞公馆所在的位置，正燃起冲天火光，红得像凝固的血。
“掉头！去俞公馆！”她拽住车夫的衣袖，声音因急切而发颤。
车夫却纹丝不动，只是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给她：“这是佐藤大人留下的，说您到了火场自然明白。”油纸包里是半块樱花形状的玉佩，与程墨琛那半块严丝合缝。
静姝没时间细想，跳下车就往俞公馆的方向跑。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冰冷的雨水顺着脖颈往下流，却浇不灭她心里的焦灼。离公馆还有两条街，就闻到了浓重的烟味，混着木材燃烧的焦糊气，还有一种熟悉的、淡淡的福尔马林味——是父亲书房里那些标本瓶被烧裂了。
俞公馆的大门己被烧得变形，朱红色的门板塌在地上，火苗正顺着雕花窗棂往上窜，舔舐着“俞府”牌匾上的烫金大字。静姝捂住口鼻冲进院子，客厅里的钢琴己经烧得只剩骨架，琴键散落一地，像被啃过的骨头。
“父亲的书房！孤鹰与夜莺：上海1935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孤鹰与夜莺：上海1935最新章节随便看！”她咬着牙冲向二楼，楼梯扶手烫得灼手，木质台阶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哀鸣。推开书房门的瞬间，热浪裹挟着浓烟扑面而来，呛得她剧烈咳嗽。火光中，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影正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本《红楼梦》，正疯狂地撕扯着内页。
“住手！”静姝举起枪，子弹擦过那人的耳边，打在书架上，溅起一串火星。
那人猛地回头，兜帽滑落，露出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是沈翊的心腹张涛，他的左手缺了小指，断口处还缠着渗血的纱布。“俞小姐，别来无恙？”张涛狞笑着将撕下的书页塞进怀里，“沈站长说了，这书留着是祸害。”
静姝扑过去抢夺，两人在火海中扭打起来。《红楼梦》从张涛手中滑落，掉在燃烧的地毯上，烫金的书脊在火焰中发出“滋滋”的声响。奇异的是，那些原本暗金色的边框遇热后竟透出绿光，在焦黑的纸页上显现出细密的纹路——是声波武器的设计图！
图上的第七频率参数标注着“131.5MHz”，与沈翊交给松本的版本只有一个小数点的差异，却足以让武器在启动时自毁。静姝的心脏狂跳起来——这才是父亲留下的真参数！
就在这时，她左臂的针孔处突然传来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她低头看去，针眼周围的皮肤正泛起诡异的红色，与程墨琛胸前的樱花烙印颜色一模一样。几乎同时，远处传来程墨琛的痛呼，虽然隔着浓烟和火焰，那声音却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找到了！”楼下传来日军的喊叫，“生物信号在这里！”
静姝瞬间明白——高温触发了他们体内的声波受体，产生了共振，暴露了位置。她抓起地上的《红楼梦》，撕下残留的内页塞进内衣夹层，转身从后窗跳了下去。窗外的石榴树己经烧得焦黑，树枝划破了她的手臂，流出的血滴在焦土上，与父亲多年前埋下文件时留下的血痕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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