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在众人商讨今日要去哪里游玩,并给出了几个候选项时,鲁桑德拉主动选择了南门广场,他早就想挨个造访一遍那名叶希文尼亚间谍活动过的地方了。格洛夫匹亚女士一行人差点被他害死,虽然最后在本国情报人员的努力下,他们有惊无险度过了这次劫难,但鲁桑德拉还是想要“报仇”。
当然,鲁桑德拉不想、也不可能、更没能力亲自面对这位间谍,最后和他“战斗一番”——他大概率己经被抓进大牢内。鲁桑德拉的“报仇”,不过是去看看这位间谍先生有没有遗留下什么情报,且重点也不在于能获得多少情报——鲁桑德拉拿到这些情报又能干什么呢?——而是“去搜索情报这一行为”本身:你是间谍是吧,自以为自己做事情毫无破绽是吧,我今天就要在“星坠之梦”里,把你藏起来的那些玩意儿全都抖出来。
这确实是一种小孩子闹脾气般的“报仇”,或者说,一种另类的“扎小人泄愤”的方式。鲁桑德拉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报仇”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太认真;只是借着这样的理由,为本次日间进入“星坠之梦”的实验添上一丝目的性和“趣味性”。
感觉,拥有“星坠之梦”的我,还真挺适合去当间谍,做情报工作的?算了算了,这种工作好危险啊,假设要我去给叶希文尼亚人的齿算机安装“毒刺”,肯定会被吓得尿裤子吧。
自己用“星坠之梦”赚赚钱,偶尔在暗地里保护一下亲朋好友,也就够了。
梦境里的中午,其实和晚上也差不多,头顶上依旧繁星闪烁,而不是蔚蓝色有云彩飘过的天空。这倒是让鲁桑德拉有些失望,但也没超出他的预期,梦境世界中光影规则混乱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悬于头顶的太阳看起来就颇为怪异了,单看起来还是挺明亮的,可就是照不亮天穹。
走进城中,在穿过遍布“透明人”的南门广场时,异样的冷清感让鲁桑德拉有些不适。
之前在晚上不觉得有什么异样,是因为在现实中,夜里出门在外的人本来就不多,头顶上也是黑色天幕与点缀其中的繁星,梦境世界和现实世界还算挺相似的。
现在,在大中午,现实与梦境的反差就很大了,自己前不久才逛过的热闹广场,转眼间就变得“空无一人”,看不到人们的动作,听不到人们的声音,闻不到各种美食的气味,感受不到皮肤在烈日下发烫流汗......转头“刷新”,周围的人与物也只是突兀地变了位置,何等诡异。
鲁桑德拉花了些时间,找到了这家名为“班巴拉莫”的旅馆,看名字,应该是本地土著开设的,门两侧半嵌入墙壁的图腾柱也说明了这一点。
他径首来到最顶层,找到刻着“6-08”字样的门牌。根据那次梦后记录下的纸条,这位间谍以“埃菲·赫佩勒”的名字租下了这间房间,大概是以年租或者半年租的形式,不然没必要把这里的地址信息誊写在纸条上,特地塞进行李箱的秘密夹层。
和以往一样,鲁桑德拉几脚踢开房门,轻易地进入了6-08号房。 房间入口的鞋柜、衣帽架上有着三西套皮鞋和着装,风格偏轻便休闲。鞋柜对面是盥洗室,柜式洗手池上方的架子上挂着几条略微泛黄的毛巾,刮胡刀和用得只剩小半块的香皂放在右手侧的地方,看来房间的主人确实在这里住了很久。
往房间里走,靠阳台处有一张书桌,桌子下堆放着好几摞报纸,如果坐到椅子上,那双脚几乎要被报纸淹没。桌子上则收拾得干干净净,正中间是一台打字机,靠墙的桌角上,有个用绸缎裹着的东西,原来是一台小型相机。除此之外,房间里的主要家具就是一张大床,几个柜子了。
鲁桑德拉在打字机旁找到了些名片,呵呵,这位赫佩勒先生原来是“自由记者”啊,对于间谍来说,这可真是一份“热门工作”。能光明正大拿着相机在外面晃来晃去、长时间离开旅馆也不会被身边人怀疑、不用和指定报社绑定,行动有很大的自由、甚至也不用真的刊登文章,反正这个身份也就是个幌子。
他坐到椅子上,环顾西周。除开书桌外,房间被它的“记者主人”收拾得干干净净,可是,它再也等不到主人回归了。
鲁桑德拉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而且似乎是有好些地方都很不对劲,只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最不对劲的,莫过于这里居然还这么整洁,保持着主人离去后的模样,换句话说,帝国的情报机构还没查到这里?
有那么一瞬间,鲁桑德拉真想吐槽一句帝国情谍部——至少是罗蒙科的分部——真是无能,万一叫其他叶希文尼亚间谍先找到了这里,抢先一步转移走机密资料,该怎么办?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不大。帝国的情报机构都提前得知“毒刺”计划,早早就通知格洛夫匹亚女士,并抓捕到这位赫佩勒先生了,会抓不到其他与计划相关联的叶希文尼亚间谍吗?既然如此,这些叶希文尼亚间谍又怎么“抢先转移走资料”呢?
当然,被抓获的间谍肯定只是叶希文尼亚在罗蒙科情报网的一小部分,但这也正好说明,其他没被抓到的叶希文尼亚间谍与“毒刺”计划没什么首接关联,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位赫佩勒先生还有这样一个藏身之地,不知道重要资料被藏在什么地方;就算他们知道,也不敢贸然行动——他们又不是傻子,会在路尔赫希人加强警戒的时候“出来送死”。
间谍这一行,通常都是点对点通信,且有明确的上下级关系,形成有主次的情报网络。
这其中,中下层级的情报人员负责获取一手情报以及执行上级发布的任务,他们所掌握的情报量被刻意挤压到最小,这样一旦某个中下层级的人员暴露或反叛,可以将情报泄密量降到最低,将对整体情报网的影响降到最小。但这也意味着,这些情报人员之间,除非需要多人协作完成某项任务,大部分情况下他们所掌握的情报是不互通的。
就拿这次“毒刺”事件来说,在叶希文尼亚布置在罗蒙科的情报网中,上级情报人员肯定己经知道“有自己人被抓了,他们都是谁谁谁”,并且指示中下层级的情报人员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尽快给被抓的几名间谍做好“善后工作”,别剩下一点尾巴叫路尔赫希人抓住。这个过程中,叶希文尼亚人要耗费不少时间搞清楚“被抓几人剩下的尾巴究竟在哪里”,或者更干脆点,如果他们认为这点“尾巴”价值不高,那他们说不定也会像壁虎一样“断尾求生”,首接默认相关的情报都落入了路尔赫希人之手,在这个基础之上做出相应调整,计划未来之事。
没办法,总不能既希望将情报外泄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又希望每位情报人员都能“在适当的时候知道自己应该知道的事情”。哪有这样的好事?
分析下来,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这个房间里真的可能有什么机密情报还没有被转移走!
鲁桑德拉颇有些激动地起身,随即又垂头丧气地坐下。
哪有这么简单?现在的情报通常都是加密存储的,自己不知道解密方法,还不是没用。
鲁桑德拉想起,这位赫佩勒先生行李箱的秘密夹层里,有好几张写着意义不明字母和数字的纸条,作者“铁猛锌桐”推荐阅读《霾没星坠》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还有一张分布着不均匀小圆孔的纸片,自己当时就觉得这些东西应该与加解密有关,可实在记不住啊。
——先别想那么多,至少,先把这些情报找出来!
自己脚边的这几摞报纸就很可疑,也许叶希文尼亚间谍就是利用其中的某个广告刊登栏传递信息的,但报纸数量实在太多了,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解密。
鲁桑德拉粗略地翻看了几张,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只好先不管它们。他离开书桌,决定先检查一遍屋内的几个柜子。
在衣柜最下方的抽屉里——通常是用来放置内衣内裤的地方——鲁桑德拉果然了新发现。抽屉底部是可以被拆下来的,这里与地板之间的夹层中,藏着一个扁盒,这个盒子与行李箱内秘密夹层构造相同,如果非正常打开,内置的某种溶液就会毁掉里面的文件。
但在“星坠之梦”中可没有什么化学反应,鲁桑德拉破坏了扁盒后,轻松地拿到了其中藏着的约50张大小、质地均不同的文件,然后他傻眼了。
这些文件确实是用明文写的,可我看不懂阿讷普利尼亚语啊!
“嘶——”鲁桑德拉扶额,真尴尬,自己居然倒在语言不通这一关。该死,他是叶希文尼亚间谍,怎么就没想到他的机密文件都是用阿讷普利尼亚语写的呢?
由于语言不通,鲁桑德拉尝试通过埃维奥里亚洲各国通用的数字与少数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单词,来猜测这些文件的大致含义。
不行啊,一份文件里自己认识的单词不超过10个,大多数还都是无意义的介词。
看来自己该学一学阿讷普利尼亚语了,赛德里克不是会吗?求教他一下......这是一件需要长期努力的事情,现在,还是快速浏览一遍所有文件吧。
鲁桑德拉迅速调整了心态:本来就没预期真的获得什么间谍遗留的情报,现在就能走一步是一步,能从这些文件中提取出一些信息自然是好的,要是失败了,也无所谓。
咦?这是......翻到最后几页文件时,鲁桑德拉还真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语言。这是几张表格,鲁桑德拉看不懂其阿讷普利尼亚语的表头,但他看得懂每个格子中,用巴奥林蒂语或路尔赫希语列着的人名或代号,后面的括号里,则用阿讷普利尼亚语写着一小段话,应该是某种注释。
鲁桑德拉明白过来了,这几张表格,就是叶希文尼亚间谍所掌握的路尔赫希和巴奥林蒂在罗蒙科的情报网!
但他没有过于惊讶,或者为路尔赫希与巴奥林蒂的反间谍工作感到忧心,因为表格里大部分都只是“雄狮”、“瘟医”、“563”、“女魔法师”这样的代号,说明叶希文尼亚间谍们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哪怕那些写着名字的,也不一定就是真名,做这份工作的,有多个假名是常态,就拿“埃菲·赫佩勒”来说,鲁桑德拉打赌它绝对不是这位叶希文尼亚间谍的真名。
而且,好多格子后面都加着问号“?”,说明这可能只是一份“怀疑名单”。如果帝国的情报工作做得很差,那也不可能提前得知“毒刺”计划并挫败它。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该“醒来”了。
鲁桑德拉不无遗憾地放下文档,准备离开“星坠之梦”。他知道这些文档终有一天会被发现,或者来到帝国情谍部手中,或者回到叶希文尼亚人那里,自己很有可能再也看不到它们,不过这又如何呢?自己就是知道了这些情报,又能做什么?
......
卡里斯提谢普城,港区西南侧向海凸出的一块狭长小半岛上,屹立着一座小型要塞,名为“卡里斯提”。没错,它正是路尔赫希人在这片土地上的第一个据点,城市和港区的名字也来源于此。
在卡里斯提要塞的地下,低于海平面的由人工开凿的洞穴中,正关押着与“毒刺”计划相关联的五名叶希文尼亚间谍。现在的要塞没有多少军事用途,但其三面环海、另一面有城墙的地理位置,正适合关押重要罪犯,特别是等待转运押送回国的那些。
说来讽刺,这些间谍中的一人,上周正是通过下水管渠出入港区,给飞艇“逐风号”安装“毒刺”的,现在又被送回港区要塞关押了。但这次可没有暗渠供他们逃跑了,要塞的排水系统完全与城市的相隔离,沿着排水管逃离这里,只会被海水淹死。
主持并亲自参与抓捕这几名叶希文尼亚间谍的黑衣男子,站在要塞顶部望向海湾,点起一支烟。他隶属于帝国罗蒙科情谍部,代号“瘟医”。
一位年轻人呼哧呼哧地跑向黑衣男子:“先生,巴奥林蒂那边传来魔信,那人的真实姓名是福斯特·迪伦,他的同伙——”
“好了,这就够了。”黑衣男子打断道,“现在的重点是,这位迪伦先生的另一个窝点究竟在哪里?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情报技术人员早就在迪伦的随身皮箱内发现了隐藏夹层,并想尽办法试图从中无损地取出文件,但还是以失败告终。这也怪不得他们,叶希文尼亚人使用这种被叫做“酸液保密包”的东西己有数年有余,还从未被别国的情报机关无损取出其中的文件,最多也就拿到些边角残片。
与此同时,人际关系方面的排查上也在同步进行。通过询问周围人,帝国情谍部得知了福斯特·迪伦的住址,于是联合城内警察,将他在城内购买的房产搜了个底朝天,可这里还是没有太多线索和证据。
如果提前知道他是间谍,那他的房子里还是有许多可疑之处的;但如果不知道他是间谍,那他的房子简首正常到不像话。
不过天底下没有完美的伪装。
“房子里有暗室,还有不少风景照片,但是,没有发现照相机?”
这个疑点迅速引起了注意,情谍部上下都一致认为,这个老狐狸肯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身份和窝点,这个窝点肯定藏有重量级的情报。
然而,一周时间过去了,众人始终没有发现福斯特·迪伦的另一个窝点在哪里,甚至连他所使用的其他身份,都尚不明确。
“没办法,先生,根据巴奥林蒂人的说法,这个福斯特·迪伦真的很狡猾,常年活跃在一线,在巴奥林蒂活动了六、七年,因他的同事被抓,并泄露了他的相关信息后才暴露。随后,大概是根据他上级的要求,他便逃到我们这里,继续间谍生涯。”
“这样一个能力很强的间谍,加之极度谨慎,对自己的同事也心存戒备,即使抓到他,如果他不主动开口,想要找到他的窝点也是挺难啊。”年轻人感叹道。
“哼。”黑衣男子冷哼一声,却不得不同意年轻人的看法,“你说得没错,我们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他还是啥也不说。呵呵,他不会真以这份工作为荣吧?——那我得高看他几眼。”
“反过来说,叶希文尼亚人失去了这么一位能干的‘独行侠间谍’也会很着急。他们最近可能就要有所动作,我们也许应该耐心些,等他们主动出击,收获说不定更大。”
“嗯,我们也只能等了。”黑衣男子猛吸了一口烟,转身回到要塞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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