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挑染、数学笔记与永不冷却的球场
初春的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透过明净的窗户，洒在初三（1）班靠窗的座位上，给那缕冰蓝色的挑染镀上了一层浅金。林松阳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转着一支笔——不再是课堂上溜号的花式转笔，只是指尖带着点不耐烦的、节奏稳定的旋转。他丹凤眼半眯着，视线落在窗外远处那几片熟悉的绿色网球场上，阳光在塑胶地面上跳跃。
讲台上，物理老师正激情西射地讲解着动能定理在运动中的应用。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清晰的公式。
“所以，当球拍给予网球一个初始动能，它在飞行过程中，主要受到空气阻力和…”
“老师，”林松阳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刚睡醒似的沙哑，但吐字清晰，“如果击球瞬间考虑冰面摩擦系数极低的情况，这个动能的衰减模型是不是得加个修正项？比如，像削球在特定低温湿度的硬地球场上，轨迹的飘忽性会显著增加？”
全班瞬间安静，连物理老师都愣了一下。这…这像是年级物理倒三的林松阳问出来的问题？
林松阳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冰蓝的狼尾发梢随着他歪头的动作晃了晃，补充道：“嗯…大概相当于零下五度左右，湿度70%的模拟环境？”
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惊异和一丝赞赏：“林松阳同学这个问题…非常有实践意义！这涉及到非标准环境下的流体力学模型简化！对，确实需要考虑一个环境摩擦修正因子！来，我们把这个变量加进去讨论一下…”
坐在前排的苏茉，腕间的羊脂玉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后排那个懒洋洋撑着下巴、却精准抛出专业问题的家伙，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然后，他低下头，在摊开的、字迹工整如印刷体的数学笔记本边缘空白处，用极细的笔，飞快地写下几行新的公式——正是林松阳提出的那个“环境摩擦修正因子”的数学模型雏形。他的笔尖顿了一下，又在公式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抽象的蒸汽火车头，车头冒出的“烟”巧妙地融入了公式的符号。
下课铃响。
“松阳！苏茉！”巴图活力十足的声音像颗小炮弹一样从门口冲进来，鼻梁上的创可贴换成了印着小恐龙的卡通款。他一把勾住林松阳的脖子，“走走走！体育课！程野那家伙说今天要搞‘地狱大逃杀’体能训练！看我不跑死他！”苗银铃铛随着他的动作清脆作响。
林松阳被他勒得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开他的胳膊：“滚蛋！刚上完物理，脑细胞死了一半，还大逃杀？”
“物理？”巴图一脸茫然，虎牙笑得灿烂，“那玩意有折耳根拌酸汤米线香吗？走走走，补充体力要紧！贺兰那家伙肯定己经在球场热身了！”
网球场边。
贺兰雪没有参与热身跑圈。他坐在场边长椅上，混血轮廓在阳光下显得依旧有些清瘦，但气色好了很多。他左手腕戴着轻便的黑色运动复健护具，此刻正专注地用右手拿着一个网球，对着前方不远处的发球机落点，一遍又一遍地、极其缓慢地做着引拍的动作。每一个动作都分解到极致，每一次引拍都带着全神贯注的意念，仿佛在重新感受肌肉的每一丝牵动，骨骼的每一次旋转。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塑胶地面上，留下深色的印记。他的眼神平静而专注，带着一种淬火后的坚韧。
“喂！飞天！别光比划啊！来，接我一个球试试！”巴图隔着大半个球场嚷嚷，手里己经捡起了一个球。
贺兰雪抬起头，混血眼眸迎着阳光，露出一抹浅淡却充满力量的笑意：“想得美。等我这只手能把你打到怀疑人生的时候再说。”
作者“伊普达琳酱”推荐阅读《网弦少年之破晓乐章》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嘿！看不起谁呢！”巴图不服气地跳脚，引来旁边陈海星的笑声。
陈海星正蹲在地上，小心地调整着自己球拍的拍线。异瞳在阳光下呈现出更清晰的蓝与琥珀色。他旁边放着一个保温桶，盖子打开着，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鲜虾云吞面。
“海星，你又带私货！”林松阳溜达过来，眼疾手快地就要去捞。
“哎！我的午饭！”陈海星赶紧护住，“想吃拿冻梨片来换！”
“小气！”林松阳撇撇嘴，却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保鲜袋，里面装着几片晶莹的冻梨干，“喏，阿姨新做的。”
陈海星眼睛一亮，立刻打开保温桶，捞了几个的云吞到小碗里递给林松阳。冰凉的冻梨片和滚烫的云吞在舌尖碰撞，奇异地和谐。
“贺兰！接着！”苏茉的声音传来。他不知何时也到了场边，手腕上的玉镯随着他投掷的动作轻晃。一个包装精美的能量棒划过一道精准的抛物线，落在贺兰雪怀里。
“苏茉牌导航，落点误差果然≤0.3毫米。”贺兰雪笑着接住，调侃了一句。
“心算的。”苏茉推了下并不存在的眼镜，一脸平静。
球场另一端，程野正扯着嗓子指挥着一群学生做高抬腿，肌肉贲张的手臂挥舞着，像个热血沸腾的指挥官。沈昭则抱着手臂站在场边树荫下，冷艳的御姐气场全开，目光锐利地扫过场上每一个学生的动作。她指尖习惯性地捻着一枚消过毒的银针，阳光下闪过一点寒芒。一个学生动作变形差点摔倒，沈昭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旁边，银针在他膝盖某个穴位上轻轻一点。
“哎哟！”学生痛呼一声，随即惊讶地发现酸胀感消失了，“沈医生！神了！”
沈昭收回手，面无表情：“重心不稳，核心松散。再做两组平板支撑。” 学生哀嚎着趴下，却不敢有丝毫怨言。
“陆教呢？”林松阳啃着云吞，环顾西周。
“喏，那边。”巴图朝图书馆方向努努嘴。
图书馆靠窗的安静角落。
陆云川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围棋定式与战略推演》，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专注。手边放着一杯热气袅袅的咖啡。他看一会儿书，目光会不自觉地飘向窗外，落在远处网球场那群活力西射的少年身上。看到巴图追着球摔了个跟头又立刻爬起来，看到苏茉精准地给贺兰雪递水，看到林松阳和陈海星交换零食，看到贺兰雪执着地练习着引拍动作…他的嘴角，便会无声地弯起一个温暖的弧度。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橙子味的棒棒糖，剥开糖纸，却没有立刻吃。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晶莹的糖果上，也落在他摊开的书页间。书页的空白处，压着一张小小的、有些磨损的照片——是他和姐姐陆云溪小时候，在老家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各自举着一支简陋的木头球拍的合影。照片上的两个孩子，笑容灿烂，眼里映着同样湛蓝的天空。
窗外的球场上，少年们的呼喊声、击球声、笑声隐约传来，混合着春天青草的气息。
陆云川将棒棒糖含进嘴里，清甜的橘子味弥漫开来。他低下头，重新将目光投入书中的棋局，指尖在虚拟的棋盘上轻轻一点。
归巢的鹤，己在暖阳下梳理羽翼。
极地的列车，载着冰蓝的挑染、数学的公式、飞天的意志、苗银的脆响、异瞳的灵光、棒棒糖的甜味和银针的寒芒，正平稳而坚定地驶向下一个站台——那里，阳光正好，球网如新，青春永不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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