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一章 窑烟连古意,陶火续新魂
通道尽头的光愈发清亮,走得近了才看清,那不是寻常的天光,是裹着陶土气息的暖光——光里飘着细碎的黄土颗粒,落在手背上带着窑火的余温,连呼吸里都混着股烧熟的陶香,像刚掀开窑门时涌出来的热气。林砚之握着青花莲碗往前走,碗底的“永远”二字突然亮了,与前方的暖光缠在一起,在通道尽头映出片模糊的景象:连绵的土窑依山而建,窑口飘着青灰色的烟,窑旁的空地上堆着刚揉好的陶坯,坯上还留着手指按压的纹路,像有人刚离开不久。
“是‘陶魂谷’。”凌雪的冰灵罗盘转得急促,和色的盘面突然往暖光深处指去,“我曾在古籍里见过记载,陶与瓷本是同源,瓷是上了釉的陶,陶是未施釉的瓷,陶魂谷藏着最古的陶火,能烧出连瓷魂都认的‘根器’。”她指尖掠过罗盘上的纹路,突然想起守根翁说的话,“瓷根是瓷魂的念想,那陶火说不定就是陶魂的归处——咱们要找的,或许不只是瓷的和色,还有陶与瓷连在一起的魂。”
阿蛮的藤蔓先探进暖光里,卷须刚碰到飘来的黄土颗粒,叶片上突然映出段画面:三百年前,个穿粗布短褂的陶匠蹲在土窑旁,手里攥着块黄陶土,正往陶坯上刻花纹——刻的不是瓷上的缠枝莲,是简单的麦穗与陶罐,每道刻痕都深而有力,像要把地里的收成刻进陶里;画面晃了晃,变成五十年前,个扎麻花辫的姑娘坐在同样的土窑旁,给陶坯上涂淡红的陶釉,釉色里混着碾碎的红土,涂得不均匀,却透着股鲜活的气,陶坯旁还摆着个没烧完的小陶人,是姑娘给弟弟捏的。
“这陶土在说故事呢。”藤蔓卷着颗黄土颗粒,放在阿蛮掌心,颗粒刚碰到皮肤,就化作道淡褐的光,钻进她的指尖,“有陶匠没烧完的窑,有姑娘没送出去的陶人,还有……好多没说出口的牵挂。”她抬头往暖光里望,能看见远处的土窑旁,飘着些半透明的陶影,有的是没烧透的陶碗,有的是裂了缝的陶罐,还有个小小的陶人,正蹲在窑口,像在等谁来把它放进窑里。
炎阳掌心的暖橙火焰刚碰到暖光,突然“腾”地蹿高,像遇到了同源的火。他往前走了两步,就见前方的空地上,堆着堆没点燃的柴火,柴火旁立着个缺了口的陶灶,灶台上摆着个黑陶水壶,壶嘴还留着烧过的焦痕。“这灶能烧起来。”炎阳蹲下身,把掌心的暖釉往柴火上撒了点,火焰瞬间就裹住了柴火,噼啪作响的声音里,黑陶水壶竟自己晃了晃,壶口冒出些白汽,汽里飘着个老陶匠的虚影——手里拿着把陶刀,正往水壶上补缺口,补得比灶台上的其他陶具都仔细。
“您是这陶魂谷的陶匠吗?”炎阳轻声问,老陶匠的虚影转过头,脸上满是皱纹,却笑得温和,他指了指土窑,又指了指炎阳的掌心,然后拿起陶刀,在水壶上刻了个“火”字,刻完就化作阵青烟,钻进了土窑里。炎阳摸了摸水壶上的“火”字,竟觉得比自己的火焰还暖:“他是想让咱们帮他把没烧完的陶,接着烧下去。”
林砚之握着青花莲碗走进暖光深处,碗里的釉水突然泛起褐纹,像陶土的颜色。他抬头望去,只见连绵的土窑有十二座,一座挨着一座,像条卧在山里的陶龙,每座窑口都飘着青灰的烟,烟里混着不同的陶香——有的是黄陶的土香,有的是红陶的暖香,还有的是黑陶的焦香,十二道烟在天上缠在一起,凝成个大大的“陶”字,字的笔画里还裹着些细小的陶影,像在指引方向。
“柳先生的手札里提过,陶魂谷有‘十二时辰窑’,对应着一天的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烧的陶都不一样。”林砚之翻开随身携带的手札副本,刚翻到“陶魂篇”,书页上的文字就自己动了起来,拼成了段话:“子时烧土陶,藏五谷之魂;丑时烧红陶,藏烟火之魂;寅时烧黑陶,藏岁月之魂……亥时烧魂陶,藏人心之魂。十二窑齐烧,陶与瓷合,方得全魂。”他抬头看向最中间的那座土窑,窑口的烟最浓,烟里飘着个完整的陶瓮虚影,瓮身上刻着的花纹,竟与瓷魂城的瓷瓮有七分像。
凌雪的冰灵罗盘突然停了下来,指针正对着最中间的土窑。她走过去,刚靠近窑口,就觉得一股寒气从窑里飘出来,不是冰的寒,是陶土没烧透的冷。“这窑里有东西。”她从袖里掏出片冰釉,往窑里扔了进去,冰釉刚碰到窑壁,就传来“叮”的一声轻响,窑里竟慢慢亮了起来——能看见窑底堆着些碎陶片,片上都刻着同一个图案:半陶半瓷的纹样,陶的部分是黄土色,瓷的部分是青蓝色,像把陶与瓷缝在了一起。
“是‘合魂陶片’。”林砚之走进窑里,捡起片碎陶片,片上的纹样刚碰到青花莲碗,碗底的“永远”二字就亮了,与陶片的纹样融在一起,“柳先生说过,陶与瓷本是一家,只是后来分了窑,陶魂谷的陶匠,一首在试着把陶与瓷合在一起,可烧了一辈子,都没烧出完整的合魂陶。”他看着窑壁上的烧痕,能看出有无数陶匠在这里试过——有的烧到一半窑塌了,有的烧出来的陶裂了缝,还有的,连陶坯都没来得及放进窑里。
阿蛮的藤蔓缠上窑里的碎陶片,卷须上的瓷珠突然都亮了,与陶片的纹样连在一起,在窑壁上映出更多的画面:有陶匠为了护陶坯,在窑塌时用身体挡住碎石;有姑娘为了给弟弟烧陶人,在雪夜里守着窑,冻得手都肿了;还有群孩子,围着刚出窑的陶碗,笑得像窑火一样暖。“这些陶魂,都在等有人帮他们把合魂陶烧完。”藤蔓卷着片最大的陶片,递给林砚之,“你看,这陶片上的纹样,差的就是咱们瓷魂城的和色。”
炎阳走到窑口,把掌心的暖釉往柴火里加了些,火焰瞬间就裹住了整个窑,窑壁上的烧痕慢慢变得鲜红,像活了过来。“烧陶得用陶魂谷的土,加瓷魂城的釉,还要有咱们的念想。”他从地上抓起把黄土,混着掌心的暖釉,揉成块陶土,往窑里扔了进去,陶土刚碰到火焰,就化作个小小的陶坯,坯上竟自己显出了麦穗的纹样,“这土认火,也认咱们的情。”
凌雪则从冰灵罗盘里调出些和色的釉,往窑里的碎陶片上浇去。釉色刚碰到陶片,碎片就开始慢慢合拢,像被无形的手拼在一起,很快就拼成了个半完整的陶瓮——瓮身是黄土色的陶,瓮口是青蓝色的瓷,只差瓮底的一块陶片,就能拼成完整的合魂陶瓮。“差的那块,在最里面的窑里。”她指着最深处的第十二座土窑,“罗盘的指针在往那边指,那里有陶魂谷的‘根火’,能把合魂陶烧得完整。”
西人往第十二座土窑走,路上的陶影都在跟着他们——没烧完的陶碗飘在阿蛮的藤蔓旁,裂了缝的陶罐跟在炎阳的火焰后,小小的陶人则攥着凌雪的衣角,像群跟着大人的孩子。走到土窑旁,就见窑口立着个完整的陶碑,碑上刻着几行字,是用陶刀刻的,字迹己经模糊,却还能看清:“陶为骨,瓷为衣,火为魂,情为胶,十二窑火齐,陶瓷合一心。”
“这是最后一座窑,也是烧合魂陶的窑。”林砚之走上前,刚碰到陶碑,碑身突然裂开道缝,里面飘出个年轻陶匠的虚影——手里拿着块完整的陶片,正是合魂陶瓮缺的那块,“您是守着根火的陶魂吧?”陶匠的虚影点了点头,把陶片递给林砚之,又指了指窑里,像是在说,根火在窑底,只要把陶片补上,就能烧出完整的合魂陶。
西人走进第十二座土窑,就见窑底的中央,燃着团淡红的火——不是炎阳那样的暖橙火,是带着陶土香的淡红火,火的周围,摆着十二只小小的陶碗,碗里分别装着不同的陶土,有黄陶土、红陶土、黑陶土,还有混着瓷釉的陶土。“这就是根火,是陶魂谷所有窑火的源头。”炎阳走到根火旁,掌心的火焰刚碰到根火,就与它融在了一起,窑里瞬间亮得像白天,十二只陶碗里的陶土也跟着冒起了烟,像在呼应根火。
凌雪先把合魂陶瓮缺的陶片补上,然后往瓮身上浇了些和色的釉,釉色顺着陶瓮的纹路往下流,把陶的黄土色与瓷的青蓝色连得更紧;阿蛮的藤蔓缠着陶瓮,卷须上的瓷珠往瓮身上贴,每个瓷珠都映着瓷魂城的景象,有老陈补的青花,有小雅画的小熊,还有守根翁贴的瓷片,瓷珠的光与陶瓮的纹融在一起,竟在瓮身上显出了陶匠与瓷匠一起制器的画面;炎阳则把根火往陶瓮旁引,火焰裹着陶瓮,却没烧到它,只是慢慢烘着,像在给陶瓮暖身;林砚之则举起青花莲碗,碗里的釉水往陶瓮的瓮口倒去,釉水刚碰到瓮口的瓷,就化作道金纹,绕着陶瓮转了一圈,把所有的纹、所有的光、所有的情,都缠在了一起。
“烧!”林砚之喊了一声,炎阳立刻把根火往陶瓮上推了推,火焰瞬间就裹住了陶瓮,窑里响起“滋滋”的声音,不是陶裂开的声,是陶土与釉色融合的声,像在唱一首古老的陶歌。阿蛮的藤蔓上,瓷珠都在发光,映着窑外的陶影;凌雪的冰灵罗盘,和色的盘面与陶瓮的金纹连在一起;林砚之的青花莲碗,碗底的“永远”二字亮得像颗小太阳,与陶瓮的光融在一起。
烧了一个时辰,根火慢慢变小,陶瓮的颜色却越来越亮——陶的黄土色变得温润,像刚从地里挖出来的新土;瓷的青蓝色变得清亮,像瓷魂城的城墙;金纹则变得耀眼,像星陨镜里的金色。炎阳刚想把火撤了,陶瓮突然自己晃了晃,瓮口冒出些白汽,汽里飘出所有陶魂的虚影:三百年前的陶匠、五十年前的姑娘、还有那个小小的陶人,他们都围着陶瓮,笑着点头,像是在说,烧得好,烧得完整。
“成了!”阿蛮的藤蔓突然欢快地晃了起来,陶瓮从火焰里飘了出来,悬在窑的中央,瓮身上的纹、光、情,都融在了一起,竟在瓮里映出了陶魂谷与瓷魂城连在一起的景象:陶匠与瓷匠一起揉土、制坯、上釉、烧窑,陶窑的烟与瓷窑的光缠在一起,陶碗与瓷碗摆在一起,没有半点违和,像本来就该这样。
林砚之的星陨镜突然飞了出来,与陶瓮合在一起,镜面的和色里,竟多了道淡褐的陶色,比之前更亮、更全。“原来和色不只是瓷的青、橙、蓝、白、金,还有陶的褐。”他伸手接住星陨镜,镜面映出陶瓮的影子,也映出他们西人的影子,还有所有陶魂与瓷魂的影子,“陶是瓷的根,瓷是陶的魂,连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器;陶的褐与瓷的和色,融在一起,才是完整的色。”
突然,窑外传来阵“轰隆隆”的声,不是窑塌的声,是土窑苏醒的声。西人走出窑外,就见十二座土窑都亮了起来,窑口的烟缠在一起,凝成道连接天地的光柱,光柱里,陶魂谷的陶影与瓷魂城的瓷影都飘了进来,有的陶匠在教瓷匠揉土,有的瓷匠在教陶匠上釉,还有的孩子,手里拿着陶碗与瓷碗,在光柱里跑着、笑着,像一家人。
之前那个年轻陶匠的虚影飘到林砚之面前,手里拿着个小小的陶哨,哨身是半陶半瓷的,吹一下,传出的声音像陶窑的烟,又像瓷窑的光。“这是‘合魂哨’,”陶匠的声音带着陶土的厚,“以后要是陶魂或瓷魂迷路了,吹一下哨,它们就能找到回家的路——陶魂谷与瓷魂城,以后就是一家了。”
林砚之接过陶哨,哨身刚碰到掌心,就化作道淡褐的光,融进了星陨镜里,镜面的和色变得更全了,像把陶与瓷的魂都装了进去。他抬头看向光柱,能看见守根翁的虚影与年轻陶匠的虚影握了握手,瓷魂城的瓷瓮与陶魂谷的陶瓮飘在一起,合二为一,变成了个半陶半瓷的大瓮,瓮身上刻着“陶瓷同源,魂归一处”八个字,亮得像颗星星。
“该走了。”凌雪的冰灵罗盘转了起来,指针指向通道的另一头,那里又有了新的光,“还有更多的器魂在等,还有更多的魂要连,陶与瓷只是开始。”
西人往通道口走,陶魂谷的陶影都在挥手,有的递来块新揉的陶土,有的送来个没烧的陶坯,还有的把自己的念想刻在陶片上,让他们带着。那个小小的陶人突然跳到阿蛮的藤蔓上,抱着颗瓷珠,像要跟着他们走,阿蛮笑着把它放进怀里:“以后咱们走到哪,就把你带到哪,等遇到喜欢你的孩子,再把你送给他们。”
走到通道口时,十二座土窑的烟突然缠在一起,在他们身后拼出个大大的“合”字,像在给他们送行,也像在告诉他们:陶与瓷合,魂与魂连,不管走多远,不管遇到多少器魂,只要心里有合,手里有暖,就能把所有的分变成合,把所有的远变成近。
通道的拱门还是之前的样子,只是釉色里多了道淡褐的陶色,像在等着他们继续出发。林砚之握紧青花莲碗和星陨镜,阿蛮的藤蔓缠着瓷珠和小陶人,炎阳的掌心握着暖釉和根火的余温,凌雪的冰灵罗盘转着含着陶色的和色。他们知道,下一个地方,或许有更老的器魂,或许有更难连的魂,或许有更久的故事,但他们不怕——因为他们带着瓷魂城的暖,带着陶魂谷的厚,带着陶与瓷合在一起的魂,带着所有器魂的念想,更带着彼此的陪伴,能把所有的分连合成合,把所有的缺补成圆,把所有的器魂,都带回它们该回的家。
通道的尽头,新的光里飘着些半透明的器影,有的是青铜的鼎,有的是木质的案,还有的是玉石的佩,像在等着他们的到来。西人相视一笑,一起朝着光的方向走去,脚下的路开始泛出含着陶色的和色釉,道旁的光纹里,飘着陶匠的麦穗纹、瓷匠的缠枝莲、小雅的小熊碗、小陶人的笑脸,像在给他们引路,也像在告诉他们:器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合的暖,永远不会消散;而他们,会带着这份暖,这份厚,这份情,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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